自己的男人自己不信還能指望誰?
她們跟著自己的男人苦了一輩子窮了一輩子怕了一輩子。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盼頭男人在前麵豁出命去拚自己這些當婆娘的難道就在後麵哭哭啼啼自亂陣腳嗎?
“信!咋不信!”
大山家的嫂子第一個把手裡的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俺家那黑炭頭雖然沒啥大本事但護著這個家護著村子他從來沒慫過!俺信他!”
“俺也信!”劉老四的婆娘也站了起來“俺家老四跟我說了這輩子能跟著耀哥乾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刀山火海他都認了!”
“對!俺們都信!”
“不就是等嗎?俺們等得起!”
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就被點燃了。
那些驚慌和恐懼被一種更加強大的叫做“信任”和“希望”的東西給徹底壓了下去。
陳桃花看著她們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把場子鎮住了。
她低頭繼續繡著自己的鴛鴦。
燈光下那五彩的絲線在她手裡仿佛也帶上了一種堅韌的力量。
與此同時。
紅霞村西頭的舊打穀場。
夜色如墨寒風刺骨。
一輛解放卡車像一頭沉默的巨獸靜靜地蟄伏在黑暗的角落裡。
周圍的草垛和破舊的農具後麵藏著二十多個漢子。
他們是開山隊裡挑出來的最能打也最狠的角色。每個人手裡都攥著一把磨得鋥亮的鐵鍬或者鋼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山雨欲來的味道。
張耀靠在一個草垛後麵手裡把玩著一塊冰涼的石頭。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聽著風聲。
他在等。
等一個信號。
等那條自以為是的毒蛇鑽進他布好的口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張大山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嘴裡呼出的白氣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耀子這都快後半夜了那幫孫子到底來不來?”
“會來的。”
張耀的聲音篤定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懷疑。
“他們砸了我們的路就是在逼我們。他們算準了我們今晚一定會想辦法把貨運出去。官道是唯一的選擇。”
“他們現在肯定就埋伏在官道上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可他們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我們的車。你猜他們會怎麼想?”
張大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們會以為咱們怕了不敢走了!”
“不對。”張耀搖了搖頭“他們會覺得我們耍了花樣走了彆的路。比如說我們現在藏身的這條路。”
“那他們……”
“他們會派人過來探路。一旦發現我們的車藏在這裡他們的大部隊就會立刻合圍過來。”張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這時遠處通往官道的小路上忽然閃過兩道微弱的手電光。
光柱在黑暗中晃動著像兩隻鬼火正小心翼翼地朝打穀場的方向探過來。
來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張耀把手裡的石頭輕輕一捏。
“哢嚓”一聲石頭碎成了兩半。
他對著身後的漢子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