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戛然而止。
宋昭捂住眼睛,指縫間滲出冷汗:“陳默在用家人傳遞指令……但他不知道,阿珍和林薇早被監控了。”
“所以這張存儲卡,其實是林浩宇的人故意讓我們發現的?”蘇晚的指尖抵著下唇,“他們想讓我們以為陳默還在掌控全局,實際上……”
“實際上陳默的每一步,都在他們的監視下。”宋昭接過她遞來的溫水,喝了兩口壓下頭痛,“我們得給他們點真消息,摻點假餌。”
下午四點十九分,古籍修複室的通風管道傳來細微的風聲。
宋昭故意提高聲音,像是在和蘇晚閒聊:“周子衡那孫子,聽說跑到金邊了,帶著林浩宇轉出去的三千萬。”
蘇晚低頭翻著《永安誌》,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我這兒有份境外資金流向圖,夾在第三冊裡了——要是被誰拿走,說不定能順藤摸瓜。”
他們說話時,通風口的積灰輕輕顫動——那是微型監聽器的震動。
當晚八點,阿珍像往常一樣來取《永安誌》。
蘇晚看著她把書塞進清潔車夾層,轉身時裙角掃過工作台,帶落一張廢紙。
她蹲下身撿紙,瞥見阿珍的後頸有塊淡紫色淤青,形狀像拇指印。
省廳技術處的監控屏上,董嵐的手指猛地敲在桌麵:“有IP從心理谘詢室登錄基金會內網,下載了‘金邊’相關文件。”
宋昭捏著手機,指節發白。
他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低聲說:“他們上鉤了。”
晚上九點零三分,圖書館閉館後,古籍修複室的台燈在蘇晚頭頂投下暖黃光暈。
她拆開《永安誌》第三冊的書脊,用竹啟子挑開夾層——裡麵本該是她偽造的資金流向圖,此刻卻躺著一張泛黃的合影。
照片裡,兩個穿警服的年輕人站在警校靶場,左邊是二十來歲的宋建國,右邊是還帶著學生氣的陳默。
背景標語褪了色,但“信任如槍,扣動即響”八個字依然清晰。
蘇晚的呼吸頓住。
她摸出手機拍照,指尖在發送鍵上懸了兩秒,附上消息:“他在提醒你——彆信任何人。”
同一時間,阿珍家的臥室裡,林薇蜷在被子裡,睫毛劇烈顫動。
她的嘴唇開合,夢囈混著哭腔:“他說爸爸要是不聽話……我就見不到媽媽了……”
床頭的錄音筆紅燈閃爍,將這句話刻進磁軌。
淩晨三點零七分,圖書館技術間的空調突然發出異響。
蘇晚抱著那本《永安誌》推開門時,發現宋昭正盯著監控屏——畫麵裡,古籍修複室的頂燈忽明忽暗,像有人在裡麵走動。
“董嵐說,技術間的備用服務器半小時前被喚醒了。”宋昭轉身,警徽在黑暗中泛著微光,“有人……在查我們的痕跡。”
他的聲音被空調的嗡鳴吞沒。
蘇晚望著他身後閃爍的服務器指示燈,突然想起白天那片沾血的銀杏葉——此刻,技術間的窗台上,正躺著另一片葉子,葉尖的暗紅,比清晨的更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