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是‘許氏宗燈圖騰’,清末許氏家族一個極其隱秘的分支族譜裡才有記載。這個圖騰代表的不是燈籠,而是持燈人。”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寒意,“宋昭,這根本不是什麼民間組織或利益團夥……這是一條用血緣和百年秘密編織起來的,世襲的罪惡鎖鏈。”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就在這時,車窗被輕輕敲響。
三人同時一驚,望向窗外。
陳默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貼在玻璃上,像一個沉默的影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將一張折疊的紙條從車窗的縫隙裡塞了進來,隨即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宋昭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行用筆尖刻劃出的字,力透紙背:
“B區7號爐——彆帶槍,他們等你空手。”
清晨五點五十九分,天光微亮,殯儀館外圍的薄霧尚未散儘。
宋昭獨自一人蹲守在B區外牆的通風口旁,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沒有理會那張詭異的紙條,更沒有魯莽地闖入。
他的手中,緊緊握著那枚冰涼的青銅掛飾,那枚引魂照路的信標。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靠近大門,反而將掛飾從通風口的縫隙中,輕輕地塞了進去。
金屬與管道內壁碰撞,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隨即消失在黑暗中。
做完這一切,他迅速退入一旁的灌木叢,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匿。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分鐘後,一道佝僂的黑影從殯儀館的側門悄然閃出,徑直來到通風口下。
他熟練地伸手進去,摸索片刻,將那枚青銅掛飾取了出來。
借著晨曦,宋昭看清了那張臉——是老秦。
老秦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走到一個避風的角落,從懷裡摸出一盞樣式古舊的小油燈,點燃。
豆大的火苗搖曳著,映照出他臉上複雜的紋路。
他將青銅掛飾置於燈前,嘴唇翕動,像是在低聲念誦著某種古老的經文。
宋昭正準備靠近,變故突生。
老秦猛地抬起頭,他慌亂地吹熄油燈,抓起掛飾,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消失在晨霧深處。
一陣冷風吹過,燈芯上那一星殘火明滅不定。
風停的瞬間,火光最後一次跳動,恰好映亮了老秦剛剛停留過的牆麵。
那裡,多了一道用利器新刻下的符號——一個扭曲的、形似燈籠的門。
與許照山地窖中,那個“入燈門”的標記,一模一樣。
宋昭的拳頭瞬間握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一個冰冷的念頭貫穿了他的大腦:老秦,根本不是他安插的線人。
他一直都是“燈奴”的守門人。
那麼,陳默的那張紙條,或許根本不是善意的警告。
那是一封……邀請函。
他抬起頭,望向殯儀館那棟沉默的建築,它在晨光中像一頭匍匐的巨獸。
他終於明白,敵人想要的不是一場貓鼠遊戲,而是一次正式的會麵。
他們不怕他來,甚至渴望他來。
B區7號爐不是陷阱的終點,而是迷宮的入口。
要破解這個百年血脈構建的罪惡迷宮,他不能隻靠追蹤和推理。
他需要一張地圖。
不是人際關係網的圖譜,而是一張由鋼鐵、水泥和秘密通道構成的,真正的建築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