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將雷恩給逼得叛亂了,那麼鹽島就會直接脫離海岩城的控製,甚至反過來派遣護航艦隊來襲擊海岩城也不無可能。
所以,當務之急是趕緊讓雷恩離開鹽島,回到海岩城再說。
在寄給雷恩的書信裡,法赫爾侯爵大發脾氣,甚至威脅要切斷給鹽島的補給,要雷恩回來給家族一個解釋:為什麼卡利奇會死在鐵港城?
這也是侯爵的精妙應對,因為他知道雷恩不是什麼蠢蛋。闖了大禍,你還若無其事地請他回來,肯定要惹得他憑空生疑。
雷恩不可能真的叛亂,因為鹽島無法自給自足,所以應該會為卡利奇的死法設計一個非常合理的說辭,以求在家族的質問環節蒙混過關。
無所謂。反正侯爵的真正打算是收回鹽島,再給雷恩換個封地。
法赫爾侯爵心中焦躁,麵上表情卻是沉著冷靜,不慌不忙,甚至還找新婚妻子燕爾了一下,讓聽聞此事的家族成員也略微安心了些。
收到雷恩抵達海岩城碼頭的消息後,正在播種耕耘的老侯爵從床上一躍而起,不顧新婚妻子的怒斥和唾罵,匆匆穿衣去迎接雷恩了。
來到碼頭,法赫爾侯爵在路上已經整理好了表情。看著雷恩那張英俊而不似自己的臉蛋,他的視線迅速掃過對方全身,威嚴地點了點頭:
“你沒受傷就好。”
如今老侯爵還不打算動這個兒子。
雷恩當然也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微笑說道:
“您也風采依舊。”
侯爵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雷恩的背。
兩人並肩走在回鷗堡的路上,法赫爾侯爵絲毫不露口風,隻是詢問雷恩關於叔叔卡利奇的死因。
雷恩回答說是“武裝水手在船隊基地造反,殺死了所有中高層船員,如今叛亂分子已經全部被乾掉了”。
這個借口編的很沒有水平,因為水手叛亂通常發生在公海之上,而且事後往往還要奪船並潛逃他國,以免引來船主背後的勢力追究……誰特麼會在船隊基地裡叛亂的?自尋死路嗎?
但法赫爾侯爵並無半點懷疑之色,隻是捋著胡須點了點頭,說道:
“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過家族內部有許多人都是你那倒黴叔叔關係密切的摯友,待會可能會向你發出質詢和審問,你儘管實話實說,我來保你。”
“好的。”雷恩心中冷笑,你也不演了是吧?
卡利奇在家族裡哪有什麼關係密切的摯友?怕不都是你安排的演員!
心懷鬼胎的父子倆,跨入燭火通明的鷗堡宴會廳,就看見族人們已經在各自座位上正襟危坐。
不同於上次的熱鬨宴會氣氛,如今大廳裡是肅穆且陰沉的,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的密布陰雲。
法赫爾侯爵輕輕推了雷恩一下,示意他走到最前麵去。
雷恩表情淡定地來到半圓形的宴會大廳中央,也就是族人們目光聚集的焦點位置。
神情絲毫不懼。
“弑親凶手!”族人之中不知是誰,突然憤怒地呐喊起來,“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