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客官說的這是哪裡話!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樓上正好還有兩間大通鋪!委屈幾位爺了!”
“不委屈,不委屈。”
就這樣,趙鋒一行人,堂而皇之地在這家小夥鋪裡住了下來。
安頓好之後,趙鋒立刻把趙富貴等三個最機靈的親衛叫到房裡。
“你們三個,分頭出去打探消息。”
“富貴,你去城南,摸清楚官軍的兵力部署,尤其是糧草大營的位置。”
“鐵牛,你去城北,盯著縣衙,看看那韓定國的帥帳設在哪裡,周圍有多少親兵護衛。”
“剩下一個,你去城裡的酒肆、茶館,聽聽有沒有曆陽那邊的消息。記住,隻聽不說,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是!”
三人領命,立刻換了身更不起眼的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趙鋒則獨自留在房中。
攤開一張簡陋的地圖,手指在上麵緩緩移動。
腦子裡,開始推演著整個斬首計劃的每一個細節。
……
與此同時。
百裡之外的曆陽縣。
縣衙大堂內。
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定軍將軍蕭破甲,此刻正鐵青著臉,坐在主位上。
他的手中,捏著一封信。
信紙的邊緣,已經被他捏得起了皺。
堂下,十幾名心腹將校分列兩旁,一個個神情肅穆,大氣都不敢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封信上。
那封信,是今天一早。
由一名自稱是韓定國親衛的信使,射入城中的。
信的內容,簡單而又誅心。
“反賊陳廣外強中乾,主力已潰,韜光不日即破。朝廷大軍不日將兵臨衡山,玉石俱焚隻在旦夕。蕭將軍乃當世豪傑,何苦為他人作嫁衣裳,與跳梁小醜為伍?今若棄暗投明,率部歸降,本公可奏請天子,赦你無罪,封侯拜將,亦非難事。望將軍審時度勢,勿謂言之不預也。”
信的末尾。
是“大乾、韓定國”的親筆署名和帥印。
這封信。
像一塊巨石,狠狠砸進了曆陽這潭死水裡。
陳廣敗了?
主力潰了?
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雖然他們早就對陳廣的指揮頗有微詞,可陳廣畢竟是義軍的旗幟。
旗幟倒了,他們這些偏師,還能撐多久?
“將軍!這必是韓定國的離間之計!陳公手握五萬大軍,怎麼可能說敗就敗!”
一名脾氣火爆的校尉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死寂。
“沒錯!韓定國這是想動搖我軍軍心!萬萬信不得!”
“可是……”
另一名較為沉穩的將領猶豫著開口,“我們和主力已經失聯多日,韜光那邊到底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萬一……萬一韓定國說的是真的呢?”
此言一出,堂內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是啊,萬一是真的呢?
他們這幾千人,孤懸在外,糧草不濟。
若是主力真的沒了。
他們再死守曆陽,就不是忠勇,而是愚蠢了。
投降?
這個詞,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都是活不下去才跟著造反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官兵的血。
朝廷的招安,能信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彙聚到蕭破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