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城西的李家更絕,直接把大門一關,說全家都染了時疫,家財都拿去買藥了,閉門謝客。”
“城南的張舉人……”
一名名派出去的令兵垂頭喪氣地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大同小異。
一個字:窮!
兩個字:沒錢!
三個字:要命一條!
一名都尉氣得破口大罵:“放他娘的屁!我白天路過王家後院,那米香味兒隔著兩條街都聞得到!還有李家,我親眼看見他家管家在外麵采買新鮮的豬後腿!”
“將軍,這些老東西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末將願領一隊人馬,挨家挨戶去給他們‘看看病’!”
眾將紛紛請戰,義憤填膺。
趙鋒卻擺了擺手,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知道了。”
他隻是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便揮手讓眾人退下。
仿佛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眾將麵麵相覷,雖然心中憋悶,卻也不敢違抗軍令,隻能悻悻退去。
……
與此同時。
曆陽城中。
最氣派的一座宅院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喬家大宅。
這裡是曆陽縣首富喬家的府邸,祖上出過三代進士,門生故吏遍布九江郡。
在曆陽,喬家跺跺腳,整個縣城都要抖三抖。
此刻,喬家燈火輝煌的廳堂內,正高朋滿座。
城中十幾家有頭有臉的鄉紳富戶,齊聚一堂。
美酒佳肴,歌姬伴舞,與縣衙內那緊張肅殺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諸位,都說說吧,對縣衙裡那位新來的趙將軍,怎麼看啊?”
主位上,一個身穿錦袍、須發皆白的老者。
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輕呷了一口。
他便是喬家如今的家主,喬永春。
“還能怎麼看?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反賊罷了!”
一個挺著大肚腩的胖子撇嘴道,“還想讓我們捐錢捐糧?他以為他是誰?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嗎?”
“就是!我看他就是個討口子,打了幾天勝仗,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王兄說得對!曆朝曆代,不管是官兵還是反賊,到了咱們這地界,誰不得給咱們這些士紳幾分薄麵?他倒好,一上來就想從咱們口袋裡往外掏東西,吃相也太難看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間滿是輕蔑與不屑。
在他們看來,趙鋒這種人,不過是亂世裡冒出來的草寇。
或許能打仗,但要說治理地方,還得依靠他們這些盤踞地方數百年的世家豪強。
他們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喬公,您是咱們曆陽的主心骨,您給拿個主意吧。那姓趙的,咱們是打發點,還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喬永春的身上。
喬永春放下酒杯,用絲帕擦了擦嘴角,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與傲慢。
“打發?為什麼要打發?”
他冷笑一聲。
“他趙鋒不是要錢要糧嗎?可以啊。”
“讓他自己,親自登門,來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