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鋒越想,心中越是煩躁。
若是李伯智或者夏侯昱在身邊。
定能為他分憂解難,出謀劃策。
可如今,這兩人一個在曆陽,一個先行去了衡山郡,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這破局之法,究竟在何處?
......
“停!停下!哎喲……咱家的老腰……”
大軍剛剛行出十裡地。
齊公公那尖利的叫嚷聲就從馬車裡傳了出來,打破了趙鋒的思緒。
“停下!大軍停下休息!這路也太顛了!”
趙鋒充耳不聞,依舊策馬向前。
齊公公見大軍沒有停下的意思,急了。
掀開車簾,對著趙鋒的背影尖叫道:“趙鋒!你敢抗旨不成?咱家是監軍!奉旨監軍!你敢不聽咱家的號令?這裡的一切,咱家都會原原本本奏報陛下!”
“媽的!哪來的閹狗,在此狺狺狂吠!”
李虎早就看這死太監不爽了,聞言大怒,勒馬便要上前理論。
“李虎,退下!”
趙鋒沉聲喝止。
李虎狠狠地啐了一口,這才不甘地退了回去。
趙鋒勒住戰馬,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齊公公:“公公,兵貴神速,戰機稍縱即逝。大軍早到一日,便能早一日蕩平叛逆,為陛下分憂。還請公公委屈一下,待攻下衡山,末將再為公公擺酒賠罪。”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占著軍國大義,又給了台階。
齊公公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隻能恨恨地放下車簾,嘴裡不知在咒罵些什麼。
大軍繼續前行。
又走了約莫十裡,那熟悉的叫嚷聲再次響起。
“不行了!不行了!再走下去,咱家就要散架了!必須休息!立刻休息!”
趙鋒依舊不理。
就在這時,另一輛馬車裡,吳念薇的聲音傳了出來。
“趙將軍,將士們也走了許久,人困馬乏,不若就地休整片刻吧。”
趙鋒調轉馬頭,來到吳念薇的車窗前。
看著那張清麗的臉,忽然玩味地笑了起來。
“公主殿下如此嬌貴,想必是沒出過遠門。陛下也真舍得,派您來這兵荒馬亂之地受苦。”
這話帶著幾分調侃,也帶著幾分試探。
吳念薇聞言,非但沒有動怒。
反而展顏一笑,如春風拂麵。
“正因將士們在外浴血奮戰,受儘苦楚,本宮才更該前來。與將士們所受之苦相比,本宮這點顛簸,又算得了什麼?”
她一番話說得體麵又從容,瞬間化解了趙鋒言語中的鋒芒。
趙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公主,不簡單。
他收回目光,朗聲道:“既如此,傳令!全軍就地休整一刻鐘!”
“喏!”
大軍停下,將士們紛紛卸下裝備。
或坐或臥,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趙鋒也下了馬,獨自走到一棵大樹下。
靠著樹乾,腦子卻飛速運轉。
不行。
不能這麼被動下去。
必須想個辦法,破了皇帝這“恩威並施”的陽謀。
否則,等打下衡山郡。
自己手下這支軍隊的魂,恐怕就要換成姓吳的了!
可到底該怎麼辦?
……
與此同時。
另一支小隊,正護送著一輛馬車。
從全椒縣的方向,一路疾馳,回到了曆陽縣。
傍晚時分。
馬車在趙府門前停下。
車簾掀開,陳羽昕被親衛扶著下了車。
她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布裙,頭發也梳理整齊。
看著眼前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她咬著嘴唇,心中五味雜陳。
從離家出走的叛逆郡主(陳廣占據一郡,所以叫她郡主),到差點被辱的“燒兵”。
再到淪為階下之囚,最後成了那個男人的……
短短數日,仿佛經曆了一生。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麵對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