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將軍既保存了實力,又將趙鋒這個天大的麻煩,甩給了黃州城,甩給了後麵那些想坐收漁利的人!等將軍憑借著最完整的兵力,在邾縣坐穩了主公之位,整合了整個衡山郡的力量,區區一個趙鋒,一個黃州城,還不是探囊取物?”
劉勳聽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個計策,太大膽了!
棄城而逃,這名聲上……
“可是,臨陣脫逃,棄城而走,這……傳出去不好聽啊。”
劉勳還是有些猶豫。
夏侯昱冷笑一聲。
“將軍,成王敗寇!等你成了衡山之主,誰敢說你半個不字?”
“再者說,你忘了孫良將軍了?他一直與你不睦,卻手握重兵。若是讓他搶先一步到了邾縣,控製了局勢,你覺得,他會怎麼對你這個‘陳公最看好的人’?”
“最重要的,你丟的是一座城,拿的是一座郡!”
這句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劉勳的心口上。
他想起了那個素來與自己不合的孫良,頓時打了個冷顫。
是啊!
如果讓孫良當了主公,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
所有的猶豫,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對權力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恐懼,徹底壓倒了那點可憐的軍人榮譽感。
“好!就按先生說的辦!”
劉勳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他對著夏侯昱,深深一拜:“先生大才!劉勳若能成事,定以先生為軍師,奉為上賓!”
夏侯昱急忙扶住他,臉上露出無比真摯的感動與忠誠。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
對著劉勳,鄭重其事地躬身一拜到底。
“昱,提前拜見主公!願為主公,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主公”二字,聽得劉勳心花怒放,通體舒泰。
仿佛已經坐上了那衡山郡主的寶座。
他哈哈大笑,扶起夏侯昱,連連道:“先生快快請起!有先生助我,大事必成!”
門外。
鄭茂將裡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隻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娘的!
這就把一座城給說沒了?
連一兵一卒都不用動。
就讓一個手握重兵的守將,心甘情願地棄城逃跑?
這些讀書人的心,真他娘的是黑的!
這張嘴,比刀子還厲害!
這就是主公常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鄭茂打了個哆嗦,心中對夏侯昱的忌憚,又深了幾分。
……
第二日清晨。
天還未亮。
夏侯昱便帶著鄭茂和那三千五百“殘兵”,抬著陳廣父子的棺木。
在一眾黃州將士“同仇敵愾”的目光中,離開了黃州城,向著治所邾縣而去。
臨行前,夏侯昱叫來九名心腹。
將九封早已寫好的密信,交到他們手中。
信的開頭第一句,俱是“XXX,主公戰死,他曾說你是他最信任的!”
“八百裡加急,務必親手送到各位將軍手上!”
“喏!”
九騎快馬,向著九個不同的方向,絕塵而去。
就這樣。
趙鋒的大軍還在幾百裡外。
悠哉悠哉地“護送”著公主和監軍。
而整個衡山郡,因為陳廣父子的死,和夏侯昱的九封信,已經暗流湧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