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不屑,甕聲甕氣地嚷道,“讓俺老洪天天對著京城裡那個鳥皇帝磕頭?還要守你們那些臭規矩?沒勁!太沒勁了!”
他本是屠戶出身。
當年因為受不了衙役的欺壓,一怒之下殺了人,這才落草為寇。
對他而言。
造反就是為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恩仇!
現在他是一方天王,說一不二。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當皇帝還快活。
讓他去給彆人當狗,他一百個不樂意!
宋河將三人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心中早有預料。
他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對著王之德與張術拱了拱手:“王教主,張統領,宋某便要在此,先預祝二位,不,是預祝我們,即將官袍加身,平步青雲了!”
他又轉向一臉不爽的洪金,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洪天王快人快語,兄弟我喜歡!朝廷的官,咱們不稀罕!可是……”
宋河話鋒一轉,聲音裡充滿了誘惑:“那趙鋒的地盤,洪天王總該稀罕吧?”
“九江、衡山兩郡,可是天下聞名的魚米之鄉!那裡的錢糧堆積如山,那裡的女人,個個水靈!”
“隻要咱們打下了九江,這些東西,不就都是咱們兄弟的了?”
“到時候,洪天王你拿大頭!金銀珠寶任你挑,美貌女子隨你選!”
“這難道不比你守著淮陽那一畝三分地,要來得爽快?”
此言一出。
洪金那銅鈴般的眼睛裡,果然閃過了一絲貪婪的光芒。
他雖然對當官沒興趣。
但對地盤、錢糧和女人,卻是興趣十足!
宋河見火候已到,臉上的笑容越發自信。
“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
他環視一圈,沉聲道,“趙鋒此人,確實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我等四家若是各自為戰,怕是會被他逐個擊破。”
“但,若是有萬全之策,能讓我等以最小的代價,畢其功於一役呢?”
說完,他緩緩轉過身。
看向了自己身後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文士。
“尤用。”
“屬下在。”
心腹軍師尤用躬身一禮,隨即邁步上前。
他先是對著王之德、張術、洪金三人,不卑不亢地長揖一禮:“尤用,見過王教主,張統令,洪天王。”
三人隻是微微點頭,目光卻如刀子一般,落在了這個其貌不揚的文士身上。
他們倒要看看,宋河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尤用直起身子,臉上掛著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
那雙看似平淡的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無人察覺的冷意。
他迎著三人的審視,悠悠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三位王上,尤用不才,但跟隨我家主公多年,也略通兵法。趙鋒雖強,卻非無懈可擊。”
“尤用有一計,可令我四路大軍,兵不血刃,直搗黃龍,一戰而定乾坤!”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一字一頓地說道:“此計一成,可讓那趙鋒麾下精銳,主力儘喪,從此淪為斷脊之犬,再無回天之力!”
轟!
此話一出。
不亞於又一道驚雷在廳堂內炸響!
兵不血刃?
一戰定乾坤?
這怎麼可能!
就連原本對招安之事興致缺缺的洪金,此刻也猛地探過身子。
那張絡腮胡子臉幾乎要湊到尤用的麵前,急不可耐地吼道:“什麼計策?你小子彆在這裡賣關子!快說!”
王之德和張術。
亦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尤用,眼中充滿了懷疑。
但更多的,卻是無法掩飾的渴望!
若是真有此等妙計。
那討伐趙鋒,便不再是風險巨大的賭博,而是一場穩賺不賠的潑天富貴!
麵對三位梟雄迫人的氣勢,尤用卻依舊從容不迫。
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裡。
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神秘。
“此計,名為引蛇出洞,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