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尤用那極具煽動性的描述。
洪金的軍師楊秀雙眼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殺四方的場景。
張術的部將韓飛燕依舊麵無表情,但緊握刀柄的手,卻泄露了她內心的激動。
“好!好一個天羅地網!”
王之德撫掌讚歎,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滿是勝券在握的得意,“但還有一個問題。如何確保趙鋒的兵馬,會準時準點地走進我們的口袋?”
“這便需要精準的情報。”
尤用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等需在趙鋒的衡山郡治所邾城,以及通往南陽的各個要道,都安插下最頂尖的探子。隻要趙鋒的大軍一動,我們便能立刻收到消息,暗中跟隨,掌握其一舉一動。”
“如此一來,我們便能精準地計算出他們抵達重丘的時間,提前收網,絕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
“妙!實在是妙!”
洪金再也忍不住,一拍大腿,放聲大笑,“尤用軍師,真乃神人也!來來來,喝酒!喝酒!預祝我等旗開得勝,活捉趙鋒!”
隨著最後一點疑慮被打消,廳堂內的氣氛徹底達到了頂峰。
酒香四溢的百花釀被侍女們端了上來,烤得滋滋冒油的整隻牛羊也被抬上了桌。
四位梟雄與他們的心腹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尤用端著酒杯,以身體不適為由。
向宋河告了個罪,起身走向廳堂後的庭院。
夜色如墨,冷風拂麵。
讓他因飲酒而有些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走到庭院一角無人注意的假山後。
確定四周無人,這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竹管。
他模仿著杜鵑的叫聲,發出了“布穀、布穀”兩聲輕響。
片刻後,夜空中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回應。
一隻通體漆黑的夜隼,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尤用熟練地將那寫滿了計劃細節的密信塞入夜隼腿上的信管,然後輕輕一拋。
夜隼振翅而起,瞬間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朝著西南方向疾飛而去。
做完這一切,尤用整理了一下衣袍。
臉上的表情恢複了那副智珠在握的從容,轉身返回了依舊燈火通明、喧鬨不已的廳堂。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
在他離開後不久。
宴席之上,宋河麾下那十名隨行而來的“天王”中。
一個相貌平平,自始至終都沉默寡言,隻顧埋頭喝酒吃肉的漢子。
也借口如廁,離開了座位。
他沒有走向庭院,而是繞到了府邸的另一側。
那裡,一個同樣打扮成荷花教徒的下人,正在清掃著落葉。
漢子路過他身邊時,腳下似乎被石子絆了一下。
一個踉蹌。
那掃地的下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多謝。”
“無妨。”
兩句簡單的對話,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而就在那攙扶的一瞬間,一枚蠟丸。
已經從漢子的袖口,滑入了那名下人的掌心。
漢子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去,而那名下人。
則繼續低頭掃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片刻後,一輛運送泔水的馬車。
吱吱呀呀地從王之德府邸的後門駛出,彙入了南陽城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