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扶桑使者一進殿。
便以一種極為誇張的姿勢，五體投地地跪了下去。
他用生硬的大乾官話高聲喊道：“外臣，藤原海，拜見天朝皇帝陛下！”
養心殿內，氣氛詭異。
吳燁看著殿下那個頭堪堪到自己腰部的藤原海，心裡一陣犯惡心。
就這麼個三寸丁，能打仗？
那趙鋒可是連韓定國都斬了的猛人。
麾下文臣如雨，猛將如雲！
派這群侏儒去，怕不是給人家送菜。
高高跳起，打趙鋒膝蓋？
他心中疑慮，臉上卻不動聲色。
畢竟魏玉道說得對。
這就是一群不用自己花錢的炮灰，是扔出去惡心趙鋒的瘋狗。
死了不心疼。
萬一咬了趙鋒一口，那就是賺了。
想到這裡。
吳燁強忍著不適，擠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不等他開口。
一旁的宰相魏玉道已經捋著胡須。
笑得像隻老狐狸，上前一步道：“藤原大使，遠道而來，辛苦了。”
“不敢不敢！為天朝效力，是小臣的榮幸！”
藤原海受寵若驚。
腰彎得更低了，幾乎要趴在地上。
魏玉道滿意地點點頭，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陛下已知曉爾等的忠心。那江南反賊趙鋒，不過一介水匪，仗著地利，竊據九郡，倒行逆施，人神共憤！”
他話鋒一轉，看向藤原海：“如今，我大乾天兵主力，正於北境掃除叛逆，無暇南顧。陛下仁慈，不願見江南百姓再受塗炭，故而，想給你們扶桑一個機會。”
一個機會？
藤原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這時，一直沉默的定國公韓破虜。
冷哼一聲，上前一步。
他居高臨下地瞥了藤原海一眼。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隻螻蟻，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軍人的煞氣。
“一個機會，證明你們忠誠的機會。”
韓破虜的聲音冰冷而傲慢：“你們扶桑，出兵三萬，無需你們攻城掠地，隻需不斷襲擾廣陵等沿海郡縣，令其疲於奔命即可。”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事成之後，陛下不僅會正式冊封你們的國主為‘扶桑王’，更會賜下我大乾的戰甲、兵刃！讓你們成為真正的王化之師！”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一個許以無上榮光，一個施加無形壓力。
藤原海被這一套組合拳打得暈頭轉向。
腦子裡隻剩下“扶桑王”、“天朝兵甲”這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至於那個什麼趙鋒？
在天朝宰相和定國公口中，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蟊賊罷了。
他們扶桑的武士。
可是十人一隊。
便連熊和老虎都敢搏殺的勇士！
對付一個區區水匪，還不是手到擒來？
“陛下！宰相大人！國公大人！”
藤原海激動得滿臉通紅，再次五體投地，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外臣……外臣代我王叩謝天恩！請陛下放心，我扶桑勇士，必將那反賊趙鋒的頭顱，獻於禦前！”
吳燁看著他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激動模樣，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蠢是蠢了點，但聽話就行。
“好！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吳燁大手一揮，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暢快笑容。
藤原海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當天便帶著大乾皇帝的口頭許諾，星夜兼程地趕往港口。
恨不得立刻飛回扶桑，向他的大王稟報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在他看來，那個叫趙鋒的楚王。
不過是他晉升路上的墊腳石，是扶桑國獲得天朝冊封的投名狀！
……
十日後。
襄陽城。
與京城的陰沉壓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