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的海岸線。
在清晨的薄霧中顯露出它真實的樣貌。
灰暗，且貧瘠。
趙鋒走下舷梯，雙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
一股混雜著魚腥、海藻腐爛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貧窮氣息撲麵而來！
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片土地給他的第一印象，遠比想象中更加不堪。
“大王，此地便是長奇。”
一個謙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天海穿著一身大乾文士的長衫。
恭敬地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趙鋒身後三步遠的位置。
他的神情很複雜。
既有重回故土的異樣，更有對身旁這位新主人的無限敬畏。
天海伸出手指。
指向不遠處一個被礁石環繞的小小漁灣。
“那裡，應該有本地的漁民。”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幾艘破舊得仿佛隨時會散架的小漁船，正漂在水麵上。
船上的漁民個子矮小，皮膚黝黑，如同趙鋒前世在影視作品中看到的哥布林。
他們在看到這支如同海上巨獸般憑空出現的龐大艦隊時。
臉上先是露出了茫然和好奇。
但當他們看清旗艦船頭那麵迎風招展，猙獰無比的黑色龍旗時。
那份好奇瞬間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啊咧——！”
聽不懂的驚叫聲遠遠傳來。
那幾個漁民像是見了鬼一般，魂飛魄散。
拚了命地劃動著手中簡陋的船槳，想要逃離這片海域。
“大王？”
李虎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走到趙鋒身側。
眼中凶光畢露，請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趙鋒看著那些在海麵上倉皇逃竄，如同受驚螻蟻般的矮小身影。
麵無表情，從口中吐出四個字。
“格殺勿論。”
“得令！”
李虎獰笑一聲，仿佛一頭終於被放出籠的猛虎。
他親自點了一隊親衛，跳上一艘輕便的快船。
如獵鷹撲兔般，朝著那幾艘小漁船猛地衝了過去！
快船的船頭，曾阿牛也在其中。
他身上穿著嶄新的黑甲，手中緊緊握著那柄已經屬於他的環首刀。
海風吹在他的臉上。
有些冰冷！
他的臉色比海風還要蒼白幾分。
追逐並未持續太久。
在裝備精良、速度飛快的戰船麵前，那幾艘破爛漁船的掙紮顯得如此可笑。
麵對著跪在船板上，一邊磕頭一邊哭喊著聽不懂語言的漁民，李虎和他麾下的士卒沒有絲毫的猶豫。
“噗嗤！”
刀光閃過，血光飛濺。
一個又一個矮小的身影栽進海裡，將那片灰色的海水染成了一片片渾濁的暗紅。
慘叫聲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隻剩下一艘船上，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少年漁民。
或許是出於絕望，抓起船上的一根魚叉，嘶吼著朝一名士卒刺了過來。
那名士卒不屑地一腳將其踹翻，正要揮刀。
“等等！”
李虎喝止了他。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旁邊臉色煞白，嘴唇緊抿的曾阿牛身上。
“小子，你的。”
李虎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不敢殺敵，就滾回去打漁。”
曾阿牛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看著那個倒在地上，正用充滿仇恨和恐懼的眼神死死瞪著自己的扶桑少年。
那張臉，黝黑而稚嫩。
讓他想起了村裡那些還沒長大的半大小子。
他的手，又開始抖了。
“磨蹭什麼！”
李虎不耐煩地低吼一聲，一腳踹在曾阿牛的腿彎：“殺了他！”
曾阿牛一個踉蹌，被踹到了那少年麵前。
少年眼中的仇恨在這一刻壓倒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