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沙郡的戰局發生微妙變化的同時。
數百裡之外的廬江郡戰場。
同樣陷入了僵局。
銅陵城外。
“鐵索關”。
錢正的臉色,比這陰沉的天色還要難看。
數日的強攻。
除了在關隘前留下了數千具楚軍將士的屍體,幾乎毫無進展。
那座雄關。
無論多少人命填進去,都無法撼動它分毫。
中軍大帳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葉文謙與韓徹還在爭論。
一個主張圍城三月,耗光對方的糧草!
另一個主張率領三千精銳,從兩側攀登突圍!
“夠了!”
錢正猛地一拍桌案,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他看著兩人,心中煩躁無比。
強攻是死路。
久圍太慢。
奇襲又太險。
難道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錢正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沙盤,大腦飛速運轉。
他的目光在“鐵索關”上停留了許久,又緩緩移開。
最後落在了關隘後方。
廬江郡治所——舒縣。
忽然。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錢正腦海中閃過。
既然打不進去。
那如果……讓他們自己出來呢?
錢正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韓徹和葉文謙。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也都不是上策。”
錢正的聲音恢複了鎮定,帶著一股決斷的意味。
“傳我將令!”
帳內眾人精神一振,齊齊看向他。
“大軍後撤十裡,安營紮寨!但……”
錢正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圍三缺一!將通往舒縣的東麵道路,給他們讓出來!”
“什麼?!”
韓徹和葉文謙同時驚呼出聲。
韓徹不解地問道:“將軍,這……這是為何?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錢正冷笑道:“放虎歸山?不,我是要請君入甕!”
他指著沙盤上那條被“讓”出來的道路:“韓徹,我給你五千精兵,就在這條路的儘頭,給我設下天羅地網!他敢出來,你就給我把他活活吞下去!”
接著,他又看向葉文謙。
“葉文謙,你的任務更重。”
錢正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我需要你,潛入舒縣!”
葉文謙心中一凜。
就聽見錢正冷聲道:“舒縣守軍主力被我們牽製在鐵索關,城內必然空虛。”
“但廬江郡守曹飛雲,貪婪暴虐,郡中百姓早已不堪其苦。”
“我需要你進城,聯絡那些被豪強壓迫的百姓,告訴他們我大楚的刀,隻斬官吏豪強!隻要城破,所有田地,儘歸於民!”
“我要讓那廬江郡守,後院起火,內外交困!我要讓他覺得,鐵索關的守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當他得知我們“圍三缺一”,後撤無力時,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韓徹和葉文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恍然。
他們終於明白了錢正的意圖!
這是一個連環計!
逼迫鐵索關的守軍突圍,然後在半路將其殲滅!
同時策反舒縣的民心。
為最終攻取郡治,鋪平道路!
此計。
既有韓徹的兵行險著,又有葉文謙的攻心為上!
“學生……明白了!”
葉文謙和韓徹齊齊抱拳,聲音中充滿了敬佩。
“將軍英明!”
……
夜。
韓徹率領著五千精兵,悄無聲息地脫離了大營。
他們沒有打火把,而是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繞到了鐵索關通往舒縣的必經之路上。
這裡是一處狹長的穀地。
兩側是陡峭的密林。
官道從中間穿過,仿佛一條細長的線。
一旦有大軍進入,便首尾難顧。
“就是這裡了!”
韓徹勒住馬韁。
冰冷的目光掃過這片天然的伏擊場。
孤傲的性格,讓他渴望著正麵衝鋒殺敵。
但錢正的計策。
卻讓他品嘗到了一種彆樣的、如同獵人般等待獵物上鉤的快感。
“傳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