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漢城之內,血腥氣與焦糊味混雜在一起,刺鼻難聞。
王宮的殿門前。
衛氏王族的男丁人頭滾落一地,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著灰白色的天空。
宮牆之上。
韓徹一身戎裝,手按刀柄,俯瞰著下方已經開始集結的大軍。
他的身後,一名校尉捧著一個木盒。
盒中是用石灰醃製好的,衛秋陽的人頭。
黃崇快步走上城牆。
甲葉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將軍,一萬五千名弟兄已經集結完畢,糧草輜重也已備齊,隨時可以出發。”
韓徹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北方那片未知的土地上。
“漢城,就交給你了。”
“將軍放心。”
黃崇拱手:“一個月內,廣陵港的船隊就會抵達。我會在此地,為大王建立起一個最堅固的,永不陷落的橋頭堡!”
韓徹點了點頭。
他抽出腰間的長刀,指向北方。
“出發!”
沒有戰鼓,沒有號角。
隻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一萬五千名大楚海軍。
自漢城北門而出,踏上了征服的道路。
黑色的龍旗。
如同一片移動的烏雲,向著北方席卷而去。
大軍行進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他們沒有沿著崎嶇的官道行進,而是直接選擇了最短的直線距離。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斥候部隊騎著繳獲來的高麗矮腳馬,如同狼群一般散布在前方數十裡的範圍之內。
任何村莊、哨卡。
在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被斥候清理乾淨。
這是一場沉默的行軍。
除了軍官下達命令的喝聲與士兵沉重的呼吸聲,再無其他雜音。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酷。
從灘頭登陸,到血洗漢城,再到屠滅王族。
短暫而又劇烈的殺戮,已經將他們磨礪成了最純粹的戰爭機器。
他們的任務,不是占領,是清掃。
……
三日後。
開城。
作為高麗舊都。
這座城市的城牆,比漢城還要高大堅固幾分。
城主是衛氏王族的旁支,在聽聞漢城被破,王族被屠的消息後。
他非但沒有投降,反而聚集了附近郡縣近兩萬的兵馬,企圖據城死守。
城牆之上,人頭攢動,旌旗林立。
無數高麗士兵手持簡陋的長矛,緊張地注視著城外那片黑壓壓的軍陣。
城主站在城樓上,聲嘶力竭地鼓舞著士氣。
“中原人隻有一萬多!我們有兩萬!我們背後就是堅城!”
“為王上報仇!為衛氏報仇!守住開城,等待扶餘國的大軍南下!將這些侵略者趕下大海!”
他的話。
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
城下。
韓徹騎在馬上,用千裡鏡觀察著城頭的布防。
他身旁的一名副將請示道:“將軍,是否需要搭建攻城器械?”
“不需要。”
韓徹放下千裡鏡。
“傳令。”
“全軍,列三段擊陣型。”
“目標,城頭。”
命令下達。
一萬五千人的軍陣,迅速變幻。
五千名手持強弩的士兵,走到了陣前。
他們沒有舉盾,沒有著甲,身上隻有最簡單的皮甲。
他們將弩機平舉,對準了三百步外的開城城頭。
城牆上的高麗士兵,看到這一幕,發出了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