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韓破虜的心臟上。
他知道趙鋒派兵去了南海。
但他以為,那不過是小打小鬨的襲擾,是開辟商路。
他萬萬沒有想到。
在他們於中原對峙的這一年多時間裡。
趙鋒,竟然已經完成了對整個南海的征服!
藩屬國!
上供!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與手腕!
大乾立國數百年,也從未做到過這一步!
韓破虜的心中翻江倒海,臉上卻依舊是一片冰封。
他扯動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壓榨彈丸小國,掠其財富,奪其民生,這就是你趙鋒的王道?有違天和,非大國所為!”
趙鋒聞言,笑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夏蟲不可語冰。
韓破虜不懂,他也不需要韓破虜懂。
他隻是將吃了一半的山竹放下。
目光重新落在韓破虜的臉上。
那笑容,漸漸收斂。
“一年前,你父親,也曾在陣前邀我一見。”
趙鋒的聲音,變得很輕。
“那一次,酒是好酒。可惜,酒裡有毒。”
韓破虜的身體,猛地繃緊!
“他頂著大乾軍神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用這般手段殺我,我能理解。”
趙鋒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你放心。”
他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些果子。
“今日,沒有酒,這些果子,也沒有毒。”
“寡人要殺你,會堂堂正正,在戰場上,在數十萬大軍的注視下,將你,連同你身後的大乾,一起碾碎。”
“而不是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伎倆。”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韓破虜心中壓抑已久的火山!
“趙鋒!”
他猛地站起。
雙目之中,血絲密布,如同受傷的野獸!
“你這亂臣賊子!”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
“你殺我父親!占我疆土!害我百姓流離失所!你無君無父,無惡不作!”
“你若當了皇帝,這天下,才是真的完了!”
他死死地盯著趙鋒。
那目光,恨不得將趙鋒生吞活剝!
王帳之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帳外負責守衛的張豹與李虎。
聽到了帳內的咆哮,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趙鋒卻隻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妄動。
他看著狀若瘋狂的韓破虜,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直到韓破虜吼完,劇烈地喘息著。
趙鋒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北境的寒鐵。
“與孤為敵?”
他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巨大的沙盤前。
“韓破虜,你以為,你的敵人,隻有寡人這十萬陷陣營嗎?”
他伸出手,在沙盤的東北角,重重一點!
“衛氏高麗,已被我所滅!如今,那裡是我大楚的高麗郡!”
“孤一聲令下,五萬高麗仆從軍,便可渡過鴨綠江,從東麵攻你大乾!”
他的手指,猛地劃向沙盤的南方,那片代表著海洋的藍色區域。
“南海諸國,皆為我大楚藩屬!三佛齊、注輦、滿剌加……數十個國家,都已在沿海,為我大楚修建了軍港!孤一聲令下,我大楚海軍,便可封鎖你大乾所有港口,從南麵登陸!”
他的手指,繼續向西,指向那片更加廣闊的未知大陸。
“身毒次大陸南方的霸主,注輦國,已被我大楚所滅!其國都坦賈武爾,已是我大楚在西方的軍事基地!孤一聲令下,無數被征服的西陸之兵,便可從西麵,叩關而入!”
趙鋒轉過身,冰冷的目光。
鎖定在韓破虜那張寫滿震驚與駭然的臉上。
“東、南、西,三麵皆敵!”
“再加上你焦頭爛額的北境蠻族!”
“韓破虜,你告訴我,你拿什麼,與孤為敵?”
趙鋒走回矮幾前,重新拿起那顆吃了一半的山竹。
剝開紫色的厚皮,露出裡麵潔白的果肉。
他將一瓣果肉放入口中,輕輕咀嚼。
然後,他吐出了最後的,也是最殘忍的一句話。
“你引以為傲的大乾……”
“寡人,彈指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