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磨盤大小的圓形石彈,在空中劃過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軌跡。
沒有呼嘯。
當速度快到極致,便隻剩下死寂。
下一瞬。
“噗!”
一聲悶響。
那聲音不大,像是熟透的西瓜被一拳砸開。
衝在最前方的羅馬重甲騎士方陣。
最密集處,憑空出現了一個直徑超過三丈的血肉窟窿!
窟窿之內,無論是人還是馬。
無論是精良的板甲還是血肉之軀,都在那瞬間被碾成了最原始的肉糜與鐵片!
鮮血與碎骨,混合著扭曲的金屬,向四周潑灑開來。
整個戰場。
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與呐喊聲,在這一刻都停頓了一瞬。
所有衝鋒的聯軍士兵,都下意識地勒住了馬韁。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窟窿。
一個由十幾名最精銳的羅馬重甲騎士,連人帶馬。
被瞬間壓成一張肉餅後,留下的恐怖窟窿!
羅馬主將蓋烏斯臉上的輕蔑,僵住了。
他身旁的帕提亞將軍,張大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們甚至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死寂的一瞬。
“轟——!!!!!”
另一尊鋼鐵巨獸,發出了同樣的咆哮!
第二顆石彈,呼嘯而至!
“噗!”
又是一個血肉磨盤,在聯軍陣型的另一側轟然炸開!
緊接著。
“轟!”
“轟!”
“轟!”
兩台蒸汽拋石機。
以一種完全不合常理的速度,開始了令人絕望的連續轟擊!
它們不需要扭動絞盤,不需要數十人合力拉拽。
隻要有煤,有水,那鋼鐵的巨臂便能一次又一次地投送!
戰場之上,再無完整的陣型。
隻有一團又一團被砸開的血肉煙花。
隻有被恐懼撕裂了心肺的慘叫!
“魔鬼!是魔鬼的武器!”
“天神降下的懲罰!”
聯軍的衝鋒陣列。
在抵達楚軍陣前三百步的距離時,徹底崩潰了!
士兵們瘋了一樣調轉馬頭。
隻想逃離那兩尊不斷噴吐著白色蒸汽的鋼鐵魔神!
蓋烏斯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
那不是輕蔑,不是憤怒,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撤退!全軍撤退!”
他用嘶啞的聲音,發出了自己這輩子最恥辱的命令。
然而,晚了。
張豹看著那片混亂的戰場。
臉上那道蜈蚣般的刀疤,因為極致的興奮而扭曲到了極點。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戰刀。
刀鋒,指向前方那片已經徹底亂掉的羔羊。
“全軍,出擊!”
“吼!”
五萬早已按捺不住的楚軍鐵騎,從兩翼猛然包抄!
沒有阻礙!
沒有抵抗!
隻有單方麵的屠殺!
中路聯軍。
在接觸的瞬間,便全線崩潰!
……
與此同時,東路戰場。
李虎看著前方倉皇逃竄的數萬敵軍,臉上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他沒有下令追擊,反而命令大軍“圍三缺一”,故意在東邊放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想跑?”
李虎從懷裡掏出一把金幣,隨手扔在地上。
“傳令下去!”
“把我們從那三十座城裡繳獲來的金銀、綢緞、美酒,全都給老子扔到那條路上!”
“讓他們跑個痛快!”
軍令下達。
一箱箱的金銀器皿,一車車的絲綢布匹,一壇壇的香醇美酒。
被楚軍士兵毫不吝惜地拋灑在聯軍逃亡的必經之路上。
起初,那些逃兵隻是驚恐地繞開。
可當第一個餓瘋了的士兵。
撿起一塊金餅,卻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時。
貪婪,瞬間戰勝了恐懼!
“是金子!”
“搶啊!”
數萬潰兵,為了爭搶地上的財物,自相殘殺起來!
刀劍不再指向敵人,而是砍向了身邊的同袍!
李虎在高坡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一支軍隊,連軍餉都發不出。
他們的戰鬥意誌,比紙還薄。
……
西路,沿海。
數萬潰兵被賴小五的陸戰隊,驅趕著逃入了一片狹長的河穀。
這裡是他們逃回內陸的唯一通道。
然而,當他們驚魂未定地擠在河穀中時。
“轟!轟!轟!”
海麵上,數十艘巨大的楚國戰船,排成一線。
黑洞洞的炮口,調整好了角度。
艦炮,開火了!
開花彈在狹窄的河穀內不斷炸響。
衝擊波與彈片,將這片地獄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
賴小五舉著千裡鏡,看著那片被炮火反複犁過,再無一個活物的河穀,憨厚地撓了撓頭。
“陛下說,口徑即是正義,射程即是真理。”
“俺尋思,這話真他娘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