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牆之上。
寒風卷著雪沫,吹動著帝後的衣袍。
趙鋒那句“行萬國來朝大典”的旨意,並未刻意壓低聲音。
隨著他話音落下。
身後不遠處的錦衣衛指揮使江森。
躬身領命,悄然退下。
當天,這道旨意便以鹹陽為中心,掀起滔天巨浪!
無數背插令旗的信使,騎著最快的戰馬。
踏上堅實平整的水泥官道,奔赴帝國四方。
從冰封的北境草原,到濕熱的南疆叢林。
從東海之濱的漁村,到西境新立的羅馬總督府。
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到了這道彰顯著無上權威的聖旨。
整個大楚。
瞬間轉換了形態。
無數的工匠被動員起來,日夜趕工。
修葺鹹陽的宮殿,拓寬朱雀大街。
為即將到來的盛典,做著最後的準備。
禮部的官員們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他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
隻為製定出一套前無古人,足以匹配“萬國來朝”這四個字分量的禮儀規製。
而更多的信使,則越過了大楚的邊境線。
他們孤身一人,手持一卷明黃詔書。
深入到那些尚未被征服,卻早已在楚軍天威下瑟瑟發抖的國度。
北方的草原深處。
一個自稱“蒼狼後裔”的強大部落。
部落可汗剛剛在金帳內聽完探子關於楚軍西征的描述,嚇得三天沒睡好覺。
大楚的信使。
就這麼單人獨騎,直接闖入了他的王庭。
信使沒有多餘的廢話。
展開詔書,宣讀完畢。
“……大楚皇帝於開疆元年歲末,於鹹陽恭迎萬國來朝,欽此。”
念完,他將詔書往可汗麵前一放。
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留下金帳內一群麵麵相覷,冷汗直流的部落貴族。
去,還是不去?
去,意味著低頭稱臣。
將草原的尊嚴,踩在腳下。
不去?
可汗看了一眼信使離去的方向。
那裡,是剛剛豎起“大楚北境都護府”牌子的故土。
他打了個寒顫。
“備上部落裡最肥美的牛羊,最快的寶馬,還有……我最美的女兒!”
“去鹹陽!我們去朝拜!”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南海的島嶼上。
發生在西域更西邊的沙漠綠洲中,發生在三韓半島殘存的城邦裡。
一時間,天下震動。
無數膚色各異,語言不通的使團。
懷著敬畏、恐懼、好奇……種種複雜的心情,踏上了前往東方的旅途。
他們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水泥路。
那平整堅固得匪夷所思的道路,讓他們最精銳的戰車都跑不出半點顛簸。
他們看到了沿途的城池。
沒有破敗的茅草屋,隻有一排排規劃整齊的磚石房舍。
城中的百姓,衣著整潔,麵色紅潤。
看到他們這些異族人,眼中沒有恐懼,隻有好奇和一股難以言狀的自豪。
一支來自遙遠沙漠王國的使團。
在進入大楚境內後,徹底失聲了。
他們國家最缺的就是水。
可在這裡,他們看到了無數條巨大的水渠。
如巨龍的血脈,將生命之水送往每一片田野。
田地裡,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鋼鐵怪物“曲轅犁”。
在耕牛的拖拽下,輕鬆翻開肥沃的土地。
效率,是他們國家用奴隸耕作的十倍不止!
“神……這是神跡……”
使團隊長,一個絡腮胡的壯漢,跪倒在田邊。
對著那片綠油油的麥田,虔誠地叩拜。
越靠近鹹陽。
他們心中的震撼,就越是無以複加。
當那座傳說中的帝國都城,如同太古神山般出現在地平線上時。
所有使團的成員,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呆呆地望著那巍峨到無法想象的城牆。
望著那高聳入雲,仿佛能觸摸到天空的樓閣。
一個來自東海島國的使臣,顫抖著手。
指著鹹陽城牆上,那些每隔百步就矗立著的一座座巨大“弩車”。
他知道,那不是弩車。
那是大楚海軍用來轟碎他們國家最堅固戰船的“艦炮”!
如今,這些恐怖的殺器,被堂而皇之地架在了城牆上。
黑洞洞的炮口。
如同凝視著他們的無常。
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咕咚。”
使臣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不是一座城。
這是整個世界的城池。
世界的中心!
……
開疆元年,臘月二十八。
萬國來朝大典,正式舉行。
天還未亮。
寬闊到足以讓二十輛馬車並行的朱雀大街,便已被清空。
數萬名身披明光鎧,手持長戟的禁衛軍。
如一尊尊雕塑,分列街道兩側。
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來自上百個邦國的使團,按照國力強弱與臣服的先後順序。
被禮部官員引導著,步行前往皇宮前的巨大廣場。
走在最前麵的,自然是愷撒、布魯圖、克麗奧佩特拉等“亡國之君”。
他們穿著最華麗的故國服飾,臉上卻是一片死灰。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那些草原部落的可汗,南海島國的國王,沙漠綠洲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