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舟沒說話，隻是瞪著眼注視著溫茶，臉上就寫了一句話，“你特麼的怕是在逗我？”
“乾嘛？不信？”溫茶笑著瞥了眼溫舟。
“我信你個鬼啊！”溫舟皺著眉毛看向溫茶，“你跟我說凍死？奉天冷，我慫我認了！海城八年，我們穿過羽絨服嗎？最冷的時候，也就是裡麵一件毛衫，外麵套件大衣，下身一直都是秋褲加長褲，連特麼毛褲都沒穿過！河北四年，我們更特麼虎了，乾脆連秋褲都沒碰過！大冬天的下身一條長褲，上身乾脆就是短袖，外邊套一件大衣還是敞懷不係扣的，現在你跟我說我們在南方凍死了？你怕是失了智吧？”
“它……不是同一種冷……”溫茶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古怪，“這就跟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似的，物理攻擊……你皮糙肉厚就能扛得住！但是魔法攻擊……你沒有魔抗，一準完蛋！”
溫舟聽了個一頭霧水，抬頭掃了眼溫茶，“真是凍死的？”
“其實……也不止吧……”溫茶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
溫舟眨了眨眼睛，明智的沒有說話。
溫茶輕輕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門外的細雨，“很多東西我已經記不清了，就好像所有關於她的記憶，都被我留在了廬陵，所以某種意義上講，現在的我們都是不完整的！但有些事還是多少記得點的……”
溫舟默默的挺直了腰板，安靜的聽著溫茶講述。
溫茶就笑著注視門外，“在廬陵兩年多，也算是輾轉了很多地方吧，最開始是在青原區，乾的是百度外賣市場營銷，但是你知道的，我們根本不會騎車，電動車都不敢騎……”
“知道知道……”溫舟笑著捂住了眼睛。
“反正也是堅持了幾個月吧……”溫茶苦笑著說，“青原區，算是廬陵最繁華的地方吧？後來又跑到了泰和縣，那邊倒是挺安靜的！不過最後還是落腳在了廬陵縣！華安小區旁邊那門嶺巷，有印象嗎？”
看著溫茶探尋的眼神，溫舟輕輕的搖了搖頭。
“房子蠻大的，就是有點空！房租是真的便宜啊！四百塊一個月，四百塊！在海城一個九平米的合租房，都得六百五，還得地處偏僻！四百塊……嗬嗬！”溫茶苦笑著說道。
“你這……記得還是蠻清楚的啊？”溫舟詫異的問道。
“一部分吧！”溫茶笑著點了點頭，“有一段時間，一直下雨，每天早上都會有麻雀在我們屋簷下躲雨，有點吵，後來我乾脆晚上把紗窗也打開了，還在室內的廚房裡放了一碟小米，然後每天早上就可以一邊陪著麻雀吃早餐，一邊欣賞窗外的細雨，感覺整個城市都很溫暖……”
“嗯，暖到凍死……”溫舟笑著低頭抿了口酒。
溫茶立刻又換上了苦澀的笑容，低下頭也喝了口酒，“畢竟……那年秋天確實蠻冷的……”
溫舟放下酒杯，抬頭看向溫茶，“那關於她，你就一丁點都不記得了？”
溫舟眼神注視著酒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好像記得她的名字，但是又不確定！畢竟……我和你有一樣的毛病！後來我也想使勁回憶過，但是腦海裡她的身影全部都被音回替代了，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又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溫舟看著一臉失落的溫茶，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溫茶抬起頭看到溫舟在笑，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叫什麼啊？”溫舟衝著溫茶抬了抬下巴。
“叫……娜娜？”溫茶歪了歪腦袋，像是回答，但又像是在問詢自己。
“你給我滾！”溫舟沒好氣的笑罵道，“我們就不可能喜歡上叫這個名字的姑娘！”
溫茶立刻一臉古怪的腦袋後仰，生生勒出了個雙下巴，“太絕對了吧？”
“少來！”溫舟斜了一眼溫茶，“名字很重要！名字很重要！我們習慣了通過名字去分析一個人的全部，你說是迷信也好，真理也好，但是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件事！叫娜娜這名字的姑娘肯定不會是我們會喜歡上的人！”
溫茶就眯著眼，一臉古怪笑容的看著溫舟，“還是太絕對了！叫娜娜的身材一般都不錯，說不定我們乾脆就淪陷了！”
“那也不可能！”溫舟笑著敲了敲吧台，“我給你算，我們能喜歡上古典的姑娘，能喜歡上元氣的姑娘，憂鬱的有點頭疼，傲嬌的有點麻煩，病嬌的其實是最愛！真要是遇到個氣場全開女帝範的，我們估計也沒那個勇氣靠近了，娜娜這名字，我覺得應該是氣場全開型的！絕對不會是小家碧玉的……”
“能把犢子扯的這麼清新脫俗，我還真是佩服我自己！”溫茶就斜著眼看著溫舟笑。
“所以！”溫舟厚著臉皮繼續笑，“到底叫什麼？”
“我記得是娜娜，你要說不是那就是我記憶出了問題唄！”溫茶笑著抿了口酒，“要是哪天你想起來了，記得告訴我！”
“我覺得夠嗆了！”溫舟笑著說道，“我覺得吧，我忘記一些事情，應該是有原因的！你記性比我好，都沒能回憶起來，我大概更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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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茶笑著看了會溫舟，“不記得……也好吧！說實話，我一直一直都挺羨慕你的生活的！就好像整個人的狀態都停留在了二十歲！無論是審美還是人生觀價值觀！那些你喜歡的，你一直喜歡，那些你不喜歡的，你也不願意再去嘗試，不像我，一步踏錯，一生奔波……”
“你確定你是在誇我？”溫舟麵容古怪的看向溫茶，“你那也算是名震瓦洛蘭，功成名就了吧？我能感覺到我身體的衰老，我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偏偏我的靈魂還在原地踏步，有時候我都會擔心，擔心自己在吧台上睡了一覺，然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眉毛都白了，偏偏手裡握著的還是幾十年前的那杯老酒……”
“不好嗎？”溫茶表情平靜的看著溫舟。
“好嗎？”溫舟笑著回問。
溫茶笑著轉移了視線，“那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
“你肯定比我能打！”溫舟笑著說道，“估計你一根小拇指都能戳死我！跟你相比我就是一個廢人……”
“那你知道……我從一個廢人，變成了一個用一根小拇指都能戳死你的人，究竟經曆了什麼嗎？”溫茶一臉平靜的笑容。
溫舟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師傅死了，愛人死了，師兄師弟死了，朋友死了，家人死了，徒弟也死了，還有數不清的隊友、同誌！我一次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次次變強，也一點點麻木……”溫茶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探著身子靠近了溫舟，輕輕的拍了拍溫舟的肩膀，“祝你永遠，是個廢人……”
溫舟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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