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裡,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堪稱奇跡的一幕給震住了。
“真的假的?”
“快看!那些蟲子真的在往外爬!”
“我天,這比打農藥還管用!”
人群騷動起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前擠,想要親眼見證這不可思議的景象。之前還滿嘴酸話的張嫂幾人,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是開了染坊,青一陣白一陣,精彩到了極點。她們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部長激動得滿臉通紅,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林颯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同誌!不,沈家媳婦兒!你這可真是幫了我們後勤部的大忙了!這哪是什麼土辦法,這是科學!這是大智慧啊!”
他當場拍板:“這樣,你來當我們的技術指導!以後這片菜地,不,整個軍區的綠化和種植,都請你來幫忙把把關!”
王秀蘭站在一旁,聽著劉部長對兒媳婦毫不吝嗇的誇讚,看著周圍人投來的羨慕和震驚的目光,隻覺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舒坦勁兒。
她挺直了腰板,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驕傲。她看向林颯,這個她曾經還存著一絲疑慮和審視的兒媳婦。
這一刻,什麼“農村出身”,什麼“學曆不高”,什麼“閃婚突然”,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哪是運氣好?這分明就是有真本事!腦子活,有巧思,肯鑽研,還不嬌氣。這不就是過日子最需要的好品質嗎?
“劉部長,您看您,小颯她剛來,就是懂點鄉下的法子,您可彆把她誇上天了。”王秀蘭嘴上謙虛著,但臉上的笑容,比菜地裡那壟青菜還要燦爛。
事情塵埃落定,劉部長拉著林颯又詳細問了許多“生物防治”的細節,林颯都用一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不急不緩地應付了過去。
回家的路上,王秀蘭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她對林颯是客氣中帶著審視,溫和裡藏著距離。而現在,那份溫和是發自內心的,那份親近是實實在在的。
她不再走在前麵,而是和林颯並排走著,甚至主動挽住了林颯的胳膊。
“小颯啊,你可真給媽長臉!”王秀蘭親熱地拍著林颯的手背,“剛才張嫂那臉都綠了,看得我心裡真痛快!”
她湊到林颯耳邊,小聲地傳授著軍區大院裡的生存法則:“以後誰再敢給你甩臉子,你彆理她們。有事就跟媽說,媽給你撐腰!”
“咱們大院的供銷社在東頭,每個月十五號發票,肉票布票工業券,到時候媽帶你去領。”
“你爸那個人,就好一口紅燒肉,要肥的,燉得爛爛的。霆鋒那小子隨他爸,但是還喜歡吃點辣的……”
王秀蘭絮絮叨叨地說著家裡的事,那是真正把林颯當成一家人才會說的體己話。婆媳間的隔閡,在這一場“菜地大捷”後,徹底煙消雲散。
林颯安靜地聽著,偶爾應一聲。末世十年,她習慣了孤獨和算計,這種來自長輩的親近和嘮叨,讓她緊繃的心弦,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鬆動。
回到家,王秀蘭心情大好,拉著林颯就要進廚房,準備傳授她沈家紅燒肉的秘方。
路過客廳陽台時,王秀蘭忽然“哎呀”一聲,停下了腳步。
“你看我這記性。”她指著陽台角落裡一盆半死不活的花,發愁地歎了口氣,“你爸最喜歡這盆君子蘭了,養了好幾年,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可不知道怎麼了,最近這葉子一天比一天黃,眼看著就不行了,我這心也跟著揪得慌。”
林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盆君子蘭,隻是此刻葉片萎靡,耷拉著,顏色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毫無生機。
林颯走上前去。
在王秀蘭看不見的角度,她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輕輕觸碰了一下花盆的邊緣和一片枯黃的葉子。
瞬間,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痛苦”信息,湧入了她的腦海。
【根係腐爛…缺氧…】
【土壤板結,水分無法滲透…】
【缺少鉀元素…好痛苦…】
原來如此。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開口道:“媽,我看著像是土太紮實了,根在裡麵喘不過氣來。要不,我給它鬆鬆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