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越來越多鄙夷唾棄的目光,朝著趙家人望來。
其中還夾雜一些冷笑和嘲諷。
“一直聽說大理寺有個做寺丞的趙大人,剛正不阿,斷案公道,原來是個偽君子,呸!”
“是啊,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再好的官,如果遇到熟人、親朋犯事,也難免徇私。”
“話不是這麼說,在天子眼皮底下徇私枉法,這不是找死麼?”
“趙蘊古徇私枉法,往日肯定不知判了多少冤假錯案,趙家人還有臉待在長安?快滾出長安城吧!”
因為很多人並不知道趙蘊古被殺的內情,但聖旨說趙蘊古徇私枉法,自然很多百姓認定趙蘊古是罪有應得。
於是在不知是誰說了句希望趙家滾出長安後,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附和。
作為趙家主母的王若嫻身體顫抖,淚水不斷從臉上滑落。
相比於自己丈夫的被殺,丈夫名聲的被毀,趙家人被百姓唾棄,更令她難受。
張氏一向是個直性子,本來這些天她就已經憋的很難受。
現在見這麼多百姓聽到什麼就是什麼,毫無主見和正確的判斷,她頓時忍無可忍,扭頭罵道:
“你們懂什麼?一群無知的蠢貨!”
十歲的趙伯都性格和自己母親很相似,他在看了眼自己母親,又回頭看了眼趙仙羆這個兄長後,
漲紅著臉惡狠狠看著那些將自己伯娘罵哭的人吼道:
“不許說我大伯!不許說我伯娘!!”
眾人見他小小年紀如此凶悍,先是一愣,緊接著紛紛冷笑道:
“哎喲,這趙家人不得了,家裡出了個貪官罪臣不知羞,一個十歲的小娃娃,竟然也想吃人!”
“滾!滾出長安城!長安城不歡迎你們趙家人!”
“不錯,快收拾鋪蓋滾吧!不然的話,就算你們待在長安,我們這些商鋪也什麼都不賣給你們,不給你們油鹽米醋,讓你們餓死在長安城!”
趙仙羆的姐姐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嚇得眼淚直流。
作為趙家姑爺的劉文水臉色也是無比難看。
被趙家請來的幾名傭工,同樣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一幕,全都顯得不知所措。
隻有趙仙羆,從始至終不發一言緊緊盯著人群裡的幾道身影。
就是那幾個人蓄意挑起周圍百姓的情緒,讓百姓一同抵製趙家。
人群裡,那幾道身影也看到趙仙羆注意到了他們。
幾個人怡然不懼,一臉挑釁加冷笑的望了過來。
其中一人在周圍聲浪平靜下去後,手指趙仙羆說道:
“你們看那個骨瘦如柴像乾屍一樣的,就是趙家的二郎,趙蘊古之子。”
“你們知道趙蘊古為什麼敢當著陛下的麵,袒護李好德,為李好德求情嗎?”
“為什麼?”
“因為趙家和相州李家,也就是和李好德兄長李刺史有婚約。
偏偏這個趙二郎前不久得了一場怪病,瘦成了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於是趙蘊古為了保住這樁婚事,為了讓自己兒子能儘快將李刺史之女娶進門,
就鋌而走險的在殿前為李好德求情。
這就是趙蘊古獲罪的前因後果。”
“你們大家說,這趙家要不要臉,一個活不了幾天的病秧子,竟然還想連累人家一個大好姑娘。
人家李刺史自己尚且知道大義滅親,他趙蘊古偏要癡心妄想,惹怒聖上。
簡直是自尋死路,可笑之極!”
幾個人你唱我和,儼然把趙蘊古說成了一個私欲熏心,咎由自取的人。
王氏聽得抿緊嘴唇,淚水直流。
趙繼遷聽得情緒很是激動,聲音嘶啞:“你們胡說,我兄長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不是你兄長為什麼被砍了頭?陛下會殺錯人嗎?”
人群裡響起一聲冷笑,那幾個煽風點火的人還想繼續施壓,就在這時一隊金吾衛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