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仙羆朝著柳燼鋒一群人走過去。
柳燼鋒看到趙仙羆,有些意外,連忙躬身行了一禮:“恩公。”
趙仙羆看了眼柳燼鋒左邊臂膀垂落的空蕩蕩袖子,問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柳燼鋒當即紅著眼睛說了起來。
大致情況是,他在長安沒地方待,機緣巧合找到一些同樣因傷解甲的士兵,於是臨時寄住在一名殘疾老兵家裡。
哪知道這名老兵昨天被一個富家公子請去喝酒做了局,酒後懵懵懂懂把女兒許配給了這個富家公子做小妾。
還簽訂了契約文書。
今天這個富家公子就帶著手下來要人,這名老兵清醒後後悔莫及,寧死也不願意。
於是把事情告訴一些同樣負傷歸田的戰場袍澤,一群人想向這個公子哥討回公道。
趙仙羆看了眼柳燼鋒一群人,柳燼鋒雖然滿臉胡子不修邊幅,但實際年齡不大。
另外還有幾個因傷解甲的,看起來也沒超過二十歲。
心裡有了思量,趙仙羆直接走向那名因為認出他臉色變幻不定的富家公子。
“貴姓?”
“在下姓虞。”
趙仙羆點點頭,俯視這名虞姓公子哥:“把契約拿來。”
虞姓公子看著比他高了一個頭的趙仙羆,莫名有種冷汗浹背的感覺。
他對趙仙羆的名聲有所耳聞,可是他不想放棄到手的美妾,他連助興的藥都買好了。
“為什麼!我又沒有逼迫他,是他自己答應把女兒嫁給我做小妾!”
趙仙羆不想跟這種人浪費時間。
看著周圍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他逼近這名虞姓公子一步,冷冷說道:“為什麼?就憑你敢設局欺負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你,就該死!”
虞姓公子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咬牙辯解道:“保家衛國?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全是廢人,怎麼保家衛國?”
趙仙羆臉色冰寒,一把抓起這名虞姓公子衣襟,將其提到半空。
他看著虞姓公子驚慌失措,大聲叫喚瘋狂踢腿抓手的樣子,道:
“你為什麼害怕?為什麼顫抖?因為你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是誰讓你能在這片大地安寧的生活?是軍人!”
“軍人是刀是盾,是你手裡的這雙拳頭,你連自己的這雙拳頭都不要了嗎!”
“是,他們現在是受了傷,身體殘疾,但是他們曾經為了你們所有人的安寧去戰鬥過!廝殺過!
他們的傷,他們的殘疾,是他們在戰場留下的榮耀,不滅的功勳,現在,反而成了你嘲笑欺辱他們的理由?”
“把文書拿出來!!”
隨著趙仙羆語氣冰寒如命令般的說了一句,虞姓公子心中一顫訥訥從懷裡拿出文書。
趙仙羆眼神殺氣滾滾:“自己撕。”
虞姓公子汗如雨下,呆呆的把文書撕成碎片,雙手垂落,雙腿也不掙紮亂踢。
他目光呆滯,不敢看趙仙羆,也不敢看柳燼鋒那些人的眼睛。
柳燼鋒和身邊一群身體殘疾退伍的邊軍,全都因趙仙羆一番話說的眼裡熱淚滾滾,呆滯的看著自己斷臂、短腿,撫摸自己瞎掉的一隻眼睛,揭開衣裳,看著胸口猙獰的刀疤…
吧嗒吧嗒。
豆大的淚珠一粒一粒打在地上。
柳燼鋒等人一個個的跪在地上,失聲哽咽。
然後十幾個人一起麵朝著趙仙羆,將頭磕在地上,感謝趙仙羆為他們找回了尊嚴。
趙仙羆走過去,將柳燼鋒和其餘負傷邊軍一一扶起。
他看著周圍黑壓壓陷入沉默的百姓,以及聞訊趕來站在一旁的一隊金吾衛,聲音如震破九霄的驚雷:
“一個國家的尊嚴隻在劍鋒之上,軍人就是這把利劍,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