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李靖。
他本來的想法也是在李靖為他打完這一仗後，收回李靖所有軍權，讓李靖掛些散官虛職養老。
隻是他沒有想到吐穀渾還沒有被打下來，他和李靖就要君臣分彆，結束這場多年互相成就的關係。
“上次的事情你雖有過，但朕念你多年的功勞，隻免去你尚書右仆射之職，仍保留衛國公爵，另外朕賜你正二品特進散官銜，讓你能安養天年。”
李靖感激的拜了一拜：“臣謝陛下隆恩。”
李世民揮袖。
李靖起身離開。
走到大殿門口時，李靖突然停下腳步。
這麼多年的君臣情誼，讓他忍不住想要提醒李世民一句，在對待趙仙羆這件事上要慎之又慎。
可李世民一眼看穿李靖心思，站在大殿上身形挺拔，背負雙手，微仰著下巴望來，神情驕傲自信。
仿佛在告訴李靖，不要說一些多餘的話來惹惱他。
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去對付趙仙羆，他又沒有年老昏聵，才三十五歲，仍舊可以禦駕親征運籌帷幄。
李靖最終把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身影落寞朝著遠處走去。
對他來說，這輩子雖不虛此行，想做的事情基本都做了。
可唯一的遺憾是這最後這一戰他沒能打完，提前退場了。
他沒能完成作為將帥的完美歸宿。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
罪己詔雖然已經傳至大唐各州道。
但通過派去各地金吾衛反應，百姓對於這道罪己詔，更多的是正麵看法，認為天子是個敢於承認自己過錯，且為大唐大秦兩國百姓安寧著想的賢明君王。
這讓李世民心中感到寬慰。
李世民等待著劉仁軌回長安。
…
五日後，劉仁軌權萬紀帶著出使隊伍，順利返回長安。
李世民得到消息，心裡頓起疑雲。
他原本以為權萬紀會被趙仙羆留在大秦。
可是權萬紀，竟然跟著劉仁軌回來了。
兩儀殿。
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以及魏征，耐心等待著。
片刻，兩道身影走進殿內，一直來到龍殿下方，長孫無忌幾人中間。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三人一樣，第一時間將目光放在權萬紀身上，打量著權萬紀。
權萬紀蓬頭垢麵，一身衣裳破破爛爛，血跡斑斑，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關節處有著不少傷。
他一到李世民麵前，就跪倒在地，伏地大哭。
“陛下，臣有負陛下所托，罪該萬死！”
李世民臉色一沉，不確定權萬紀這次去大秦，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這樣子，是被折磨過？
被趙仙羆折磨過？
那麼仇到底是化解了，還是沒化解？
李世民驚疑不定盯著哭的滿臉是淚的權萬紀問道：
“趙仙羆對你用過刑？但沒有殺你？就這樣把你放了回來？”
權萬紀一愕，嘴唇顫抖，目光不停變幻，他該怎麼解釋呢？
“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