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撈起張海平那一瞬間,張海桐就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消散。
和上一次在徐家大院放野的感覺如出一轍。他張著嘴,斷斷續續的說:“小心……我,彆信、彆信任何人……”
小哥捂著他耳朵的手瞬間收緊,用力抓著張海桐的耳廓,大聲喊:“張海桐!”
聲音剛剛落下,張海桐的眼睛徹底失去了光彩。他的身體以一種驚人的方式開始平推周圍的所有人,隻要對他有一點殺意,無一例外全部栽在他的刀下。
……
“張海桐!”
稚嫩的童音讓他從昏睡中驚醒,再醒來時,他正坐在滿目潔白的房間之中。張海桐右手邊坐著一個女人,神情很是憂慮。對麵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文質彬彬。
“董醫生,那我家桐桐還會好嗎?他都五歲了,如果一直這樣,是不是今後都無法融入正常社交?”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哪怕很著急,說話的語調也很舒服。一聽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育。
“張女士,自閉症這種病症需要長久治療。我們不能保證好的很快,但一定會有所好轉的。這邊建議您每周都帶孩子過來看一下,另外還可以用一些外界事物……”
董醫生也很溫和,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海桐打斷。
“請問。”
“我們在乾嘛?”
……
張女士一聽這聲音,連忙低頭看向乖乖坐在椅子上好看的小孩。她又驚又喜,眼睛亮亮的。
“桐桐,你,你剛剛說什麼?”
張海桐莫名其妙,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在乾嘛?”
“看醫生嗎?”
口條流暢,邏輯通順。而且是主動詢問。
董醫生臉上也是驚喜和詫異,張海桐敏銳的察覺到他眼中的探究。
張女士純粹多了,抱著張海桐期待的問:“桐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餓嗎?渴不渴?”
這些都是很基本的問題,但以前張女士問的時候都得不到回應。因此她都是固定時間投喂自己的小孩,照顧飲食起居。
張海桐腦子裡很快湧現出一些先前沒有的記憶,又連接到十幾年前徐家大院那一次失去意識。他的自我意識在一具睜不開眼睛且四肢無力的軀體之中,以為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
而根據腦子裡的記憶來看,他確實回來了。
但不是上一世的他,而是有了新的人生。
換句話說,他不僅在盜筆世界有一個身體,在現實世界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那一次動不了,是因為他還是小孩子。嬰兒四肢無力很正常,看不見也很正常。而後他的意識回到了盜筆世界,所以現實世界缺少意識的身體就被確診為自閉症。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張海桐的媽媽。這一世他不是孤兒。
話說我是不是應該慶幸現實世界的自己好歹沒變成白癡?張海桐有點發懵,有一種中了大獎被砸暈的不知所措。
張女士看他半天不說話,原本希冀的目光漸漸暗淡。
張海桐趕緊回答:“我不餓,但是想喝水。”
這句話不是敷衍,他是真的渴了。意識抽離的時候,他確實很渴,而且哪怕回到了現實世界的身體,嘴裡的血腥味依舊存在。
更不妙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他已經將近二十多年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