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大院中種植了不少梅花,大多是遼東梅。這種梅花由淺白到深紅,各有不同色。
不開花時綠葉簇簇曲徑幽深,開花時淩霜傲雪自有氣度。
張海桐盤腿坐在欄杆上,盯著那些雪從枝乾上簌簌落下。
身後的紅漆回紋格子窗關的很緊,時不時從裡麵傳來竊竊私語聲。
這棟小樓是張家開小會的地方。
一般需要長老與族長單獨關起房來說的事兒,多半都是大事。
張海桐本著尊重的心態,難得風雅一回,在廊下觀雪賞梅。
張海客把他送到這裡,就讓他等著。還說:“這是族長的意思。”
什麼族長的意思?他現在這麼牛逼了?已經開始族長的意思了?那怎麼感覺那天看他像個小可憐啊???
張海桐沒想清楚,但看張海客那麼有逼格的跟他講話,張海桐自認為不能掉鏈子。
於是也很有逼格的點了點頭,坐這兒等了。
盤腿坐了一會兒,張海客看他的眼神不大對。
張海桐默默的把腿伸出來,靠著牆站好了。兩隻手抱在胸前,一副十分深沉的靠譜成年人模樣。
張海客滿意點頭,這才擺擺手站到另一邊。
他倆跟門神似的一左一右,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哥讓他倆過來幫他鎮場子呢。
雪依舊在下,倒是不吹風了。
張海桐手凍得有點麻,就開始神遊太虛。
……
直到裡麵傳來一聲怒吼,他立刻回神。
“我絕對不同意這事兒!咱們曆代祖宗都在此處,倘若要走,這地方的庫藏典籍、諸般寶物要怎麼辦?”
“一去幾千裡,這中間發生什麼事,你們想過嗎!”
“再出點差池,那可不是弄走張瑞桐一脈那麼簡單了。”
“張瑞山老子告訴你,彆他媽以為你是前任族長的兄弟,就能獨斷專橫。老子看你也是個不安分的,成日裡折騰!”
“你這種人,老子這輩子都看不過眼。”
張海桐被這長老一通吼弄得腦仁子疼。
張海客神情嚴肅起來,左眼角那顆淚痣都沒了平時那種情態。
守門的人站的八丈開外,未曾管他倆。張海桐便往門邊上挪。手指扣在格子框上。
張海客看他動作,以為這家夥要衝動行事,連忙打眼色
張海桐隻看見他眼睛抽風似的亂眨,心想你要不成器就彆等了,找族醫給你紮兩針治治邪風。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溝通了一陣子,一個認為對方抽風,一個覺得對方木頭。
最後不約而同放棄了。
……
裡麵聲音再次傳來。
“族長年輕,臉嫩。你們說什麼他信什麼。現在張家的事你們不想法子過去,卻要拆夥,這像話嗎?!”
張海桐想起剛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小哥,確實臉嫩。十幾歲的年紀,看起來特彆好忽悠。
放在現實世界,其實也就是個中學生。
“放肆。”
“族長麵前,你不要忘了規矩。”
張瑞山的聲音十分威嚴。
其實光聽聲音,張海桐覺得張瑞山更像族長。其實從上一任族長在任期間的表現來看,族裡大部分事務基本都是這個人在處理。
因為族長不是失憶,就是失憶的路上。像希臘神話裡的西西弗斯,不停的找記憶,然後失憶;必須找記憶,繼續失憶。
等時間到了,他就自行去青銅門,或者被族裡找到送去青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