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安號離開新加坡港,碼頭上的喧囂逐漸遠去。平靜的海麵之上,遊輪中的侍應生開始布置今晚的舞會現場。
華爾納對董小姐這個裝神弄鬼的女人有點失去耐心了。他已經是個中年人,多年的經曆讓他很難相信董小姐說的那些東西。偉大的西方文明絕不懼怕落後的東方土著。
但這個東方女人硬是不吃他這一套,這讓華爾納不得不想辦法在舞會上促成最後一項交易。
如果南安號靠港廈門,回到董家的地盤,他和董小姐的談判籌碼將會無限增加。
誠然董小姐想算計華爾納,華爾納這個奸詐的美國佬也是同樣的想法。
因此在舞會開始前,他竟然是船上少數幾個最有耐心的人之一。
……
何剪西看著房間裡那個瘟神拿著請柬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身上立刻起了一層白毛汗。
想起碼頭上那場幾乎是單方麵碾壓的屠殺,何剪西偷偷鬆了口氣,好歹是在船外麵,不在船裡。
有一個瘟神在就已經很刺激了,再來好幾個跟瘟神一樣邪乎的人,那他應該直接歸西了。
“你在想外麵的事?”張海樓的聲音忽然響起,何剪西一聽,立刻打了個寒顫。
被綁在椅子上的斯蒂文早就被張海樓一手刀送去見周公了,這個時候房間裡能說話的就他們兩個人。
“在想他們幸好沒在船上。”何剪西下意識說實話,反正他不會說謊,在這個瘟神麵前說謊也沒用。
他是個不男不女的東西這個時候何剪西還是因為怨念以及一根筋的腦子,寧願叫他人妖),他的性格也和他的性彆一樣令人琢磨不透。
當你以為他要找人拚命的時候,偏偏這個人立刻滑跪。你以為他要滑跪的時候,他可能就拚命了。
這種性格陰晴不定的人,就像一條蟒蛇。能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的人,必然是守信且極度聰明包容的人才能贏得他為數不多的真心和虔誠。
事實上,張海樓的人生中這樣的人也確實不超過一手之數。
張海樓聽見這個便宜表弟的話在包恩號上,他曾借何剪西表哥的身份潛伏),隻喉嚨裡擠出幾聲沉悶的笑聲。不是那個美國佬的聲音,而是本音。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在船上?”張海樓起身,唇舌之間閃過鋒利的光芒。
“表弟,看好這個家夥。如果你沒做好,我可能來不及救你的命。當然,如果你在這個美國佬手底下僥幸逃脫到外麵,也未必活得下去。”
“你看見了,那些人殺人的手法悄無聲息,你根本來不及喊。”
何剪西嗓子發乾。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張海樓其實是在恐嚇,事實上那些人可能都沒有斯蒂文來的可怕。但張海樓先前騙過他太多次了,孰真孰假不好分辨。
所以何剪西隻是沉默。
張海樓看他那呆樣莫名心情愉悅,感覺狀態好了點,他繼續在衣櫃裡找衣服。
晚上還得參加董小姐的舞會呢。
……
幾乎是張海樓收到請柬的同時,水手也將張海俠的請柬送到。
小張同樣讓這個水手把請柬從門縫裡塞進來,而後打開,亮給張海俠看。
“舞會?”張海嬌接過張海俠看過的請柬,目光也瞥見上麵的內容。
“對。海嬌還沒見過舞會吧。”張海俠笑了笑,可惜現在他的人皮麵具不太好看,笑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張海嬌能看見他的眼睛,於是點點頭。
張海俠說:“那今晚就去看看吧,不要走得太遠,跟在我身邊。”
張海嬌捧著請柬,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這張請柬與其說是請張海俠扮演的“徐先生”,不如說是請張海桐和他帶的小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