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海琪在這裡,看見此情此景一定會很眼熟。張海桐現在的表情,她當年在東北張家當暗哨的時候見過。
那個時候的張海桐還稍顯稚嫩,臉上的陰鬱帶著一點刻意,還有些厭世的生無可戀。那個時候的張海琪不明白這種氣質,認為張海桐很有意思。
但張海桐很明白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沒有從原生世界的心態之中徹底脫離。
而現在的表情,張海琪大概會評價:很真。
張海樓同樣如此評價。
在張海桐教養他們的時候,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他隻是站在那裡,精準的逮住出錯的人。而後神情平淡的讓那個被他逮住的孩子出列,自己說錯在哪裡。
他的脾氣比乾娘還要好,因為乾娘有時候會生氣,也會大嗓門說話。但張海桐不會。
他更喜歡沉默,想一些沒人知道的事。
哪怕張海樓曾經套話,也從未知曉他這位長輩內心的世界。莫名的,他覺得桐叔腦海裡的世界很豐富多彩,很美好。
他以為南安號上的張海桐已經很凶了,以為在長沙大酒店的張海桐已經很凶了。
現在,他才體會到張海桐的凶。
他手上拖得那個人,好像已經快死了,但還能狗一陣兒。
白玉在地上挪動,看著張海桐手上的不明物體,斷斷續續喊了一聲:“師……座……”
張海樓直接捏住這女人的脖子。控製蛇的手段很多,但沒辦法發出聲音一切都是徒勞。
車廂後麵的槍擊聲越來越明顯。那些士兵在試圖破門。
張海桐拖著莫雲高越過張海樓。“帶著白玉,我們去發報室。”
張海樓立刻上前鎖住這節車廂門,然後扛著白玉緊跟在張海桐身後。
逼仄的空間之中,那些裝著屍體的玻璃罐子散發著寒冷的反光。斷臂殘肢在酒液之中起起伏伏。
張海桐環視四周,低頭拖著莫雲高打開車廂門,直接進發報室。裡麵兩個守衛一個照麵就被張海桐爆頭,倒在地上貢獻出魂環。
張海樓跟在身後,在即將跳出這節車廂時,他看見屬於莫雲高的血在地上蜿蜒,像神秘的祭祀符文,猶如無聲的祭奠。
……
“把後麵的車廂卸掉,我們要乾最後的事了。”
張海桐說完,白玉和莫雲高就被隨意扔在車廂之中。張海樓二話沒說,轉身直接乾活。這是個大工程,一時半會兒還真搞不定。
那些官兵已經突破張海桐鎖上的那幾道門,到了那節泡酒的車廂。
還差一點。張海樓一狠心,翻下火車底部扒著,準備大力出奇跡。手腕受傷的鈍痛讓他險些拉不住著力點,好在趕上最後一點時間,愣是擰開了兩節車廂的連接處。
那些人明顯感覺到不對,砸門的速度更快。火車頭在那群官兵那邊,這就導致張海桐必須在火車急停前搞定所有事。
張海樓扒著不敢動,上麵的警衛直接對著車廂門射擊,在上麵打出好幾個窟窿。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人似乎打開了門。有警衛情急之下準備跳到發報室所在的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