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下了遺址,張海平又覺得張海桐不太聰明。
那麼硬的餅子乾嚼,小藥丸要做成甜的。誠然他是挺怵張海桐,但是看見他乾嚼餅子也有點繃不住。
泗州古城的日子其實很平淡,有意思的人很少。而最有意思的兩個人,湊在一塊。一個悶葫蘆,一個小啞巴。
那之後很多事,其實也不用贅述了。
相比於張海客、張海桐以及族長,他其實很普通。在張家,這裡的人個個身懷絕技。但也正因為個個身懷絕技,就顯得張海平更加平凡。
他隻是一個運氣比較好的張家人,提前認識了小族長、桐哥和海客哥。
他對自己的心態一直沒變過,覺得隨波逐流就好了啊。聽父母的也沒什麼不好,每天快快樂樂的處理族中庶務,偶爾出一些沒什麼風險的任務。
一輩子就這樣安安穩穩度過,和曾經的朋友們彆過。看他們精彩又壯闊的故事,其實沒什麼不好的。
然而張家人的血裡流著本能的不甘心。他也分不清這是家族的刻印還是單純不滿足於現狀。
當東北的風拂過尚且年輕的張海客時,他隻能看著扛著張海桐的他越過所有人,走到隊伍的最前麵。
或許真的隻是不甘心。
香港和東北大不一樣,生活在族人之中又好像什麼也沒變。隻是說話的人少了,不是熟人,總也悵然。
他記得自己曾經住的地方與張海桐和張海客相鄰,有什麼事不過喊一句。現在他依舊和族人們相鄰,喊來喊去,還是空茫。
當張海琪回來的時候,他仍舊忍不住打聽張海桐的蹤跡。關於為什麼他沒有跟著回來,得到的消息無一例外都是又去出任務了。
張海平一直都清楚,張海桐很少待在族地。他們甚至沒有正經吃過一頓年夜飯,不像他和張海客年年一起吃飯,一起過節。
當然現在也不一起了。
張海客太忙了。
他經常回家陪陪妹妹和家人,與相熟的人打完招呼便匆匆離去。即便如此,好歹還有聯係。至於張海桐和族長,前者偶爾見一見,也就是遠遠看著。後者一年到頭都沒有身影。
年夜飯重要嗎?也沒那麼重要。
大多數張家人有很多時間去彌補一頓飯,但吃飯和吃飯還是不一樣的。
張海琪回來沒多久,張海桐失蹤的消息就這樣傳了出來。
張海客沒想瞞著,畢竟就算不說,該知道的也會知道。張海平聽說的那一刻,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有人問:“他會死嗎?”
這是個從前幾千年都不儘相同的時代,科技的發展無限拉近人與人之間身體上的差距,這意味著張家人殞命的概率大大增加。
張海平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又想起泗州古城逃亡之時,自己背著張海桐帶著小族長滿山亂竄的場景。張海桐的心跳聲微弱的在後背的皮膚上震動,好像真的隨時會死。
再強大的人,都隻是血肉組成的而已。
張海平記得自己問小族長“小孩,海桐哥不會死吧?”
小族長不愧是小族長,年紀輕輕就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沉穩篤定的回答:“不會。”
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但不得不說,以張海平對小族長少得可憐的印象來說,他說的話確實從未失言。
所以現在有人再次問起這個問題,張海平忽然也變成了小族長,語氣篤定、斬釘截鐵的說:“不會。”
那個人便繼續說:“也對,他那樣的人,如果死掉了才真的讓人大跌眼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