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軍盯著麵前這個妖嬈的男人。
他真的有點崩潰,大聲問:“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在道家叫陰陽顛倒!你媽怎麼受得了你的?!”
張海樓正往頭上套一頂碩大的銀頭冠,聞言微微側首衝他嫵媚一笑。
這人臉上已經化了全妝,眼鏡不知何時取下放在哪裡。這張臉在視覺上已經完全是一張女人的臉了。
被修飾的流暢柔和的臉型,柳葉眉描的細細的,仿佛一簇遠山霧黛。幾縷碎發從因為戴頭冠的動作滑落,垂在凝脂一般的臉蛋邊。
但這麼一張臉,確確實實長在張海樓身上。他現在除了這張臉以外,身上還穿著白襯衣和黑色長褲。整個身形分明是個大男人。
這讓張千軍想起挖師父墳的時候,這個人就頂著張海琪的臉站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看他挖。
當時這個男人就是頂著女人臉,身體卻還是男人的。最要命的是,張海琪的臉很符合張千軍的審美。如果這真是個女人,張千軍認為自己確實會愛上她。
然而操蛋的是,這他媽是個男人假扮的!
如果現在正在努力裝扮自己的張海樓是個女的,那嫵媚一笑張千軍可能會心神蕩漾。但他是個男人!
一直生活在山裡的小道士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心險惡。
張海樓放下頭冠,謝過攤主姐姐給他畫的妝以及試戴的頭冠。最後隻掃了兩件小飾品,隨手揣兜裡。
張千軍可沒有張副官那麼細心,會專門給他找個匣子裝東西。
事實上在來這裡遇見張千軍之前,張海樓的匣子就已經丟掉了。裡麵的首飾全部抵賣出去,換了一些銀錢。
張海樓其實是個很浪漫的人,你讓他做出那些泡女人甚至泡男人的舉動他肯定做得出來。
從前在南洋,那些南洋女人大多邋遢。風裡來雨裡去,天天殺魚刮魚鱗。老遠就能聞見一股魚腥味。
這些女人忙著養家糊口,有些可能還要照顧一個不成器的男人。南洋的日子不好過,男男女女都不大招人眼。
那個時候張海樓也沒想過招蜂引蝶,他得辦乾娘交代的事,後麵還得照顧蝦仔。什麼風花雪月,通通滾蛋。
現在的張海樓仍舊疲於奔命,其實那些東西他完全可以耍個帥送給一些姑娘,用以騙取她們的錢財,或者謀算一些利益。
但他好歹是女人養大的,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對於他而言,他這樣的人身邊不可能有個女人,男人也不行。
這個時候的他,開始體會到張海琪和張海桐那種來去如風萬事不入眼的態度了。
從前張海樓總愛招惹人,說話做事其實想的並不多。或者說相比於他們這類人來說,他想的確實不算多。
現在的他,倒是覺得牽絆少點也挺好。
張千軍看這人隨手擦掉臉上的薄妝,又變回一個男人,心裡舒服了點又有點尷尬。
他們到達百樂京時已經是傍晚,街上掛上了亮著燭火的彩燈。密密麻麻在天上仿佛一條長長的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