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事。”張千軍啃完最後一口紅薯,開始主動講話,強迫自己處於清醒狀態。
但他也不是說廢話。張海桐這人看麵相就是個勞碌命,最重要的是身上看不出任何有福氣的特征,而且還不掛肉。多少有點苦命了。
不掛肉的苦命張海桐跟張千軍大眼瞪小眼。講真的,現在兩個沒怎麼休息好的人一人頂著一對熊貓眼在這裡互看,多少有點搞笑。
沒有得到張海桐回應的他也不生氣,而是繼續說:“想到什麼說什麼,張海樓就喜歡這樣。”
對於張千軍來說,張海樓雖然話多了點、不著邊際了點、賤嗖嗖了點……但他的溝通方式還是很有效的。
現在麵對一個真正話少的人,反而讓人有點麻爪了。
“你有沒有想過,抓你的怪物其實是人。”張海桐身前的火堆已經漸漸變小。這裡空氣潮濕,火堆能燃這麼久全靠他堆柴。現在柴不夠了,便明火熄滅、木炭化灰。
張千軍看他開始擦刀,那把苗刀泛著灰白,是一把新刀。但是放血槽裡已經有一點隱隱的黑色了。
條件比較艱苦,估計沒來得及清理。
為怪物默哀一秒鐘。
對於這個結論,張千軍不是沒想過。畢竟在被爭奪的時候,他確實聽見怪物說了人話。就是那句開瓢兒。
一想到這個就感覺天靈蓋兒涼嗖嗖的。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張海桐繼續擦刀。或許他們兩個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種規模的地宮和材料運用,隻能是當地掌權人的手筆。
這裡的棺材基本都超出了普通棺材大小,毫無疑問是根據這種畸形人類的身材進行製作。
而且上麵那個墓室地上的棺材和牆壁上幾具年代最近,說明一直都有人在往裡麵運送棺材,裡麵應該都裝著這種畸形人類的屍體。
下麵這個墓室的三個棺材張海桐都開了,其中兩個都躺著一具明顯不符合正常人類比例的骸骨。另一具和上麵那個地上的棺材一樣,都沒有裝畸形人類。
隻不過上麵那個裝了很多普通人類的白骨,下麵這個則是空的。
這兩個人在地宮活動沒被發現,要麼是有人蓄意為之,要麼就是不敢管。
也就是說,很可能這種畸形人類是被刻意豢養在這裡。當然,也不排除是他們主動生活在這裡的可能性。
但是南疆山脈眾多,無論在哪裡隱居應該都比地宮好。這裡環境惡劣,不是蟲就是棺材。萬一降雨,地下河暴漲,很容易淹死在裡麵。
如果是人,哪怕能夠在這裡躲避環境上的瑕疵,吃喝拉撒也是個問題。
張海桐在和那個畸形人交手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很難直立行走了。也就是說,他的骨骼在畸形生長中已經無法支撐身體,所以隻能四肢並用或者偶爾直立。
這種已經快脫離人類範圍的東西,養來到底乾嘛?
任何人在做一件事時,必然都有他們的目的。哪怕是發呆,那也是有目的的,是為了緩解大腦壓力。
假如真的是掌權人做的。那到底還有什麼,能讓土皇帝一樣的土司或者祭司費勁乾這種事?
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張千軍眼睜睜他把擦完的刀按在自己的手指頭上。
刀刃壓進去一些,鮮紅的血從皮膚之下冒出來。
張千軍感覺自己真的燒迷糊了,那一點血竟然讓他失神。仿佛一個薩滿跳完大神,跪在地上祈求上天降下神諭一般。
張海桐仿佛變成了一隻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