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問問,萬一呢。”齊鐵嘴明顯不太高興,隻是礙於官麵不好發作。
張啟山坐直了身體,方才還帶著點懶散的姿態瞬間充滿壓迫感。“八爺,算都算了,就請繼續吧。”
你讓張啟山正兒八經叫你爺,是個人腿肚子都哆嗦。齊鐵嘴算命的本事一等一,雖然不是每天都起卦,偶爾想起來也會給自己籌謀一下前程。
前些天一直沒生意,他覺得自己觸了黴頭,因此心中不爽,便天人感應了一下,感覺大事不妙。
算命莫算己,算己死無疑。
齊鐵嘴靈性高,他也不算自己,但是他會靜心感應。若是心慌,那就說明有事。齊家一脈單傳,算命的本事當然也是一脈單傳。其中門道眾多,那是實踐下來的看家本領。
感覺到自己要遭殃,他第一時間就覺得是姓張的讓自己倒黴。因此不怎麼出門,但肯定徒勞。長沙就那麼大,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他又不可能不在長沙城混。佛爺讓他去,張副官正經來逮人他不還得去?
這才有了今天的烏龍。
這世上的大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越想改變越會重蹈覆轍。
齊鐵嘴一直很信奉這句話,甚至認為是鐵律。今天走這一遭,就更加相信了。
張啟山都這麼說了,他也確實算到一半了,那還能怎麼樣?算唄。這就跟唱戲不斷戲一樣,跟職業操守有關的。
齊鐵嘴不情不願絮絮叨叨算了一陣,算到後麵感覺臉涼,就停了手。說:“你讓我算死人的命,這不遭天譴嗎?”
張副官又說:“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沒斷氣,是活人。”
“也可能現在死了。”張啟山接話。他的人沒找到張海桐,說不定已經炸的稀碎。就像莫雲高,現場隻找到一點斷臂殘肢。
那些殘留的人體組織混在一起,鬼知道是誰的。
齊鐵嘴補充道:“我是說無論怎麼算,他的命格就是死人命格。”
“算來算去,他五歲那年就死了。我就是把祖師爺請過來,他在命理上也是死人。我就是把手指頭掰成花兒,也算不出來。”
張啟山沉默著,忽然笑了一下。與其說是笑,更像氣的。有那麼點無語。
張副官說:“那八爺,總還有彆的辦法算算這個人在哪吧?”
齊鐵嘴現在被人強行破戒,乾脆破罐破摔。“那你把和他有關之人的八字給我。”
張副官準備格外齊全,當場報了張海樓的。
齊鐵嘴:……
他媽的,合著早就等著我呢?
張副官看齊鐵嘴憋著火繼續辦事,臉上的笑更真了幾分。他微微俯身,在椅背後看齊鐵嘴手指掐來掐去,像好幾朵蘭花亂開。
眼看算命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張副官問:“八爺,這是又不對了?”
齊鐵嘴看著自己的手,愣愣的說:“邪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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