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和鞋尖之間,忽然出現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裡的人躺在病床上,發絲淩亂,雙目緊閉。袖管裡延伸出的手腕搭在床邊,上麵還紮著針。
郭華這輩子記住的人很多。他的戰友們,臨到午夜也不敢忘。除了他們,最清楚的大概就是這個年輕人。
在他的記憶裡,洗掉偽裝的張海桐就長這樣。二十多年過去,他竟然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年輕,時間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張啟山將照片收回,放在小幾上。
郭華的視線轉過去,很快落在張啟山身上。“這是多少年前的照片了?”
“就是最近的。”張啟山指著不遠處書桌上的台曆。“和今天的日期隻差了三天。三天前,這張照片被送到我的桌案上。”
“可惜你不認識。”
他似乎頗為遺憾,沉沉的語調中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是挑釁,但郭華不得不上當。他冷聲問:“一個人和二十年前長得一樣,張啟山,你當我三歲小屁孩?”
郭華隻知道見過張海桐兩次,第一次張海桐的年紀他無從猜測。至少第二次到今天,實實在在過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的張海桐,就已經十七八歲的樣子。
二十多年後,他起碼也有四十歲了。
張啟山的目光逐漸深邃。郭華立刻冷靜了,媽的,被這孫子騙了。
“照片就當這次上門,郭兄招待我的禮物吧。在下不喜歡強人所難。”張啟山說完,徑直告辭離開。
張啟山這人曾經與南京方麵過從甚密,為之效力多年。說話做事的脾氣也有些相近,比如一些接近書麵的用語。
郭華盯著小幾上的照片,將之翻轉過來。果然在背麵看見一行小字,寫明幾幾年幾月幾日拍攝於哪間醫院,精確到病房門牌號。
郭華會去看嗎?
答案是肯定的。
張啟山有太多話沒有說明白,每一個點都精準踩在人性上。秘密太多了,他也太久沒有見過張海桐了。
他一定要看看,張海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像一直壓在心裡的秘密,比如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在體係內部滲透的如此厲害。
……
此時此刻。
張海桐看著眼前鬢角花白、身材瘦削筆挺的老人。他的精氣神遠勝於他的年紀,這大概是軍旅生涯帶給他的財富之一。
兩人隻是對視一瞬,又好像過了很久。郭華很清楚,張海桐是不會主動和自己講話的。
當下的情形,他已經不是那個被恩人救助的潰兵,不需要被安撫。
郭華情緒複雜,率先開口:“恩人,好久不見。”
室內靜悄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郭華身上。
姓張的男人和女人們,在這間小小的病房之中望著這個老人。仿佛古刹之中生苔落灰的古老神像,沉默、縹緲的凝視他。
郭華身後的秘書身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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