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年輕人是對的。
在他過來後,夜裡竟然吹起大風。風將小小的旅店吹得搖搖欲墜,有什麼東西劈裡啪啦的敲打著建築。
拴在圈裡的牛羊開始撕心裂肺的叫喚。
這樣的大風在當下非常恐怖,仿佛天神震怒。
姑娘半夜點燈出來,他爹把幾隻牛羊拽進房子裡。昏黃的燈光在大風夜裡泛著冷意,她提燈回屋時,看見張海桐的房門緊緊關著。看來客人沒有驚醒。
她很佩服這樣的人。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睡著,要麼天生缺心眼,要麼確實穩重到一個程度。
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讓人欽佩。
老板在外麵喊:“拉珍?你好了沒。”
拉珍立刻收回目光,提著厚厚的衣裳往外走。這裡天氣變化太大,吹風也冷的厲害。老板出去沒穿太多衣服,拉珍就是回來拿這個的。
“今晚的風太大,也停電了。明天問問下麵的氣象站,看看什麼時候天氣好,天氣好,電就來了。”
老板穿好衣服,一邊說話一邊檢查自己的牛羊。好在都沒什麼問題,這才關好門往外走。
他看著外麵一團糟糕的圈,滿是溝壑的臉露出一些愁苦。
老板問:“客人沒事吧?”
拉珍說:“睡的很安穩。”
老板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沉默著回到屋裡,抽了一袋煙。
拉珍也睡不著。
父女倆聽著外麵的風聲,一直到天邊出現第一縷亮光。
客人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依舊是那樣一張不染塵埃的麵容,他文靜的長相和這裡實在格格不入。相對於拉珍來說過於高大的年輕人走過來,說:“我需要一些東西。”
張海桐將手從衣兜裡拔出來——為了符合人設,他還買了族長同款審美的衝鋒衣。這個年代連帽衫顯然還沒有普及,至少在這個國家沒有。
但是藍色從來不是稀有的東西。
對於張家而言,搞點先進的戶外設備很容易。
族長顯然很重視實用性,這一點大多數張家人都一樣。因此沒有特彆需要糾結的地方。張海桐喜歡兜開的多的衣服,族長貌似沒有特彆的偏好。
沒有偏好就是隨便。
所以他穿了一件兜特彆多的衝鋒衣。
為了掏錢的時候比較符合族長的逼格,張海桐甚至提前把錢從內兜掏出來放在外側手兜裡。
因此他拿出揣在兜裡的手時,拉珍就看見年輕人手裡有一卷疊的很整齊的紙幣。花花綠綠的,上麵老爺爺的畫像栩栩如生。
這些錢外麵封著一張白紙條,寫著一些他需要的東西。老板會漢語,讀的懂。張海桐要的大多是食物,這對於老板來說並不難。
“這是報酬。等到天亮,我就要離開。”張海桐說完,將錢放在桌子上,轉身回到房間。
老板看著桌上一遝錢,叫上拉珍。父女倆開始忙碌。反正也睡不著,大主顧給錢,那他們就先做事,起碼把錢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