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狀況穩定下來後,時間已經來到1976年冬。
年輕人永遠難以想象自己會在病房住那麼久。張海桐其實已經對年齡沒有概念了。當你永遠年輕,不會老去。一百年的時間裡幾乎都保持著青春,自然也對時間感到麻木。
當病痛來臨的那一刹那,每天睜眼都是打不完的點滴測不完的指標,也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惚的感覺,原來我病了。
恍惚的想,原來我已經一百多歲了。
這一刻,生與死的界限是無限模糊的。
張海桐在長途火車上醒來,嘈雜的聲音之下,剛剛睡醒的他格外平靜。他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光線,手背上還沒有消去的針孔密密麻麻出現在眼前。
密集恐懼症犯了。
喇叭裡杭州站到了的通知不停回蕩,列車員到車廂裡一喊,所有人立刻動起來。乘客們拿著大包小包往外擠,就在門邊看著火車進站。
張海桐起身用布條纏住手背,看起來像是做力工防止皮膚受傷的樣子。而後起身跟著人群往外走。
車上的扒手很多。
張海桐一路過去碰見了兩個。一個摸他褲兜一個摸他衣兜,兩個都讓他隨手一折,徒留兄弟倆原地慘叫。
等他們緩過勁去找人,張海桐已經在人潮之中不知去往何方。
站台裡來接人的是吳老狗的夥計,舉著一個寫了吳字的牌子在不遠處站著。夥計望眼欲穿,人潮從他身邊流過,張海桐慢慢走到他身邊,問:“狗五爺的夥計?”
夥計立刻點頭,說:“請您跟我來。”
張海桐這次來杭州,除了辦事,也是來見見傳聞中的吳邪。
距離1977年3月5日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越來越近,全國各地爆發的特殊事件成幾何倍上漲。
按照張家內部加班加點的統計數據來看,現存的資料裡從來沒有這麼高的爆發頻率。
張起靈作為族長,最近幾年完全超負荷處理事務。除了他,族裡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體出動,動蕩最嚴重的就是南洋、東亞、非洲和美洲。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跟著張千軍回來的、最後一個撤出東北老宅的小張、張海銘,熟悉事務後選擇去非洲。
非洲這片土地總有許多來不及發掘的東西,張海銘在這裡自由的不像話。有事沒事跟著族人去大草原上抓野生動物“培養感情”。
以他目前不定期寄送回來的信件來看,這個內向到說話有點小結巴的孩子正在非洲大區自由的奔跑……
隨著九門二代發現日後會慘遭毒手的幾個大墓在地圖上呈現龍脈狀態起,他們的調查越來越深入。
負責總調度的張海客也長出了黑眼圈。兩人分彆的時候,張海客看著張海桐因為充分休息而重回白淨的眼底,歎氣道:“這就是黑眼圈守恒定律嗎?怪折磨人的。”
張海桐意味深長的說:“你講錯了,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張海客笑道:“你怎麼知道,黎明之後不會更黑暗呢。”
……
張海桐主動接了在長沙附近的案件——張家在香港重組後,依舊沿用檔案館對奇異事件的叫法,統一稱之為“案件”。
這一次案件,在東部檔案館的檔案名為“瓦子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