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省笑了半天,漸漸不笑了。
兩個張家人轉頭看他,尤其是張海桐,看的格外認真。
吳三省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怎麼了?”
張海桐感歎道:“你真是吳三省。”
張海樓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這種場合,話越少越好,因此閉口不言。
吳三省雙手揣兜裡,回了一句:“都這個時候了,我要不是吳三省,還能是誰啊?”
“老爺子指望跟我講講話呢。”
“要是彆人來占這個便宜,我樂意他還不樂意呢。”
說到這裡,吳三省和張海桐又開始寒暄。張海樓在旁邊看的一臉懵逼,仿佛隨手買了張電影票進影廳,結果怎麼進去怎麼出來,劇情就這麼絲滑的從大腦皮層流過,啥也沒剩下。
“這次來杭州,還住我家?”兩人真嘮起了嗑。吳三省道:“要是還住這,我讓人安排。”
“不了,我們有地方落腳。”何況你也不方便。這句話張海桐沒說。
吳三省問:“來這兒落腳,用的什麼名字?”
張海桐甩給吳三省一張名片。說:“有空到我那喝茶。”
……
“有客人過來,你爺爺想先見他。”
吳邪聽完吳二白的話,剛問完是什麼人,就聽見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
聽聲音是吳三省,好像敘舊似的與人講話。
漸漸的,吳三省的身影從門邊探出一些,而後兩個人都出現在門前。然後變成了三個人。
吳邪定睛一看,他三叔帶來的兩個人都很年輕。手上拿著紅傘的人戴著眼鏡,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整個人打扮的很精致,哪怕隻是普通的白色襯衫也能看出材料不一般,裁剪和垂感都非常好。
這人好像受到過比較好的禮儀教育,舉手投足十分風流。就像他的長相,好像開滿了桃花,長了一副到處拈花惹草的臉。
這樣一個招搖的人,在他身前半個身距的年輕人就穿的十分普通。
這人比那個風流相還要年輕,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氣質,單單看臉還以為是誰家剛成年沒多久的小輩。
隻是他的氣質很特殊,並不會讓人輕視。吳邪甚至有一瞬間的緊繃。因為這個人剛剛進門,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在自己身上。
好像隻是隨意的看過來。
然而這裡那麼多人和擺設。有二叔,有他爹。最微不足道的就是自己,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名頭。唯一的尊稱,還是因為三叔。
他的目光落在哪裡都對,唯獨落在自己身上不對。他的目光沒有任何侵略性,也沒有探究,隻是落在自己身上。
吳邪便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杭州這幾天哪怕下雨,也十分悶熱。牆壁上還有回潮的水珠。
吳邪隻穿了一件衣服,不過是從短袖換成長袖,免得凍胳膊。
他卻穿了兩件。外套雖然沒那麼厚,但看著還是熱。
這也無可厚非。此人雖然行走如常,但眉宇之間能看出病弱之氣,臉頰沒有血色。好像常年不見太陽,透著一種冷調的青白。
眼周泛著淡淡的陰影。不是睡眠不好的黑眼圈,而是一種生命力不強的表現。麵部骨相明顯,下頜瘦削。整張臉鋒利又脆弱。
握著傘柄的手骨感分明,蒼白的能清晰的看清楚皮肉下蜿蜒的青色血管。
吳邪能感覺到他身上濃重的疲憊。這種疲憊來自靈魂,好像透支了所有。
此人恐怕身染重病,身體狀況不好。即便如此,此人身上的氣質也十分壓人。哪怕已經收斂,也能感覺到死寂的外表下洶湧的波濤。
他很快就下了定論,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麼“弱”。倘若翻臉,必然毫不留情。
至於那個滿臉風流相的男人,估計是他的看顧,畢竟時刻注意的眼神做不了假。
吳邪轉頭去看吳二白,二叔似乎並不驚訝。
在場就這幾個人,隻有他和吳一窮滿是好奇的打量這兩個人。
吳邪感覺氣悶,緊接著想笑。想想也是,從小到大,在吳家就他和他爹經常一頭霧水。
習慣了。
大不了後麵纏著三叔問一問。雖然三叔不靠譜,但被磨煩了嘴上也把不住門。
此時的吳邪根本不知道,他三叔哪裡是管不住嘴。分明太管得住嘴,總是分得清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幾個呼吸間,三人已經來到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