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張海桐扒拉鍵盤的動作忽然一頓。
書店櫃台上的電腦顯示屏因為他的停頓,上麵正在輸入的文本也發生了停滯。
他一隻手按住鍵盤,一隻手舉著手機,肉眼可見的震驚。
張海樓已經很久沒在張海桐臉上看見這麼生動的表情了。看起來又驚又怒,連指骨都肉眼可見的在用力。
啥事這麼上頭啊?
在他的印象裡,張海桐很少有特彆大的表情波動,甚至是情緒波動。這一點所有姓張的都一樣。
彆看當年他們這些人被張海琪逮小雞仔一樣的訓,好像乾娘情緒波動特彆大。但那隻是針對他們這群小屁孩。
真的出門辦事,張海琪和張海桐都展現出驚人的一致。他們的表情和情緒波動,隻會根據當下情況發生變化。
大多數時候,無法從麵部表情窺見他們的想法。
在南部檔案的課程裡,無論你不苟言笑還是天生樂觀,這些性格特征都會成為每一個特務掩蓋自己內心的麵具。
輕易看不透。
控製情緒、控製身體每一寸肌肉,是姓張的必備技能。
張海桐這種生活化的表情,從前張海樓隻在特彆放鬆的環境下見過。
看來到杭州之後,桐叔還真挺放鬆的。
想到張海桐養老似的生活方式,張海樓原本壓下去的那點煩躁又開始蔓延。
張海桐聽見手機另一頭,吳三省笑意滿滿的告訴自己:“你們族長在吳家產生了一筆較大費用。十一倉裡的黃金不夠填補缺口。”
“你猜他帶走了什麼東西?”
……
這本來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新年的氣氛逐漸淡去,人們再次回歸忙碌枯燥的正常生活。學校都開學了,那些學生昨天就在街上購買文具和書籍。
張海桐這兩天忙著做買賣,閒下來還有點恍惚。活那麼多年,頭一次正兒八經過正常人的日子,有點不習慣。
隔壁賣文具的夫婦和他們也慢慢熟了,閒的時候還會過來串門聊天。張海樓倒是不挑,家裡還有剩的瓜子,拿出來倒在盤子裡,能和那兩位老板邊嗑瓜子邊嘮嗑,一嘮就是大半天。
夫婦倆在這裡開店多年,沒多久張海樓就通過他們把周圍各個小老板的八卦都摸清了。
他聽完了不算,回來還要跟張海桐講。有一段時間張海桐挺上頭,那個月賬都沒及時理,現在正在趕工。
也就是這個時候,吳三省打來電話,說了錢的事情。
在短暫的交流後,張海樓看見張海桐掛斷電話,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他並不清楚,這是一個信號。
對於所有參與這項偉大事業的人而言,這些都是一個非常特彆的信號。
……
2003年春,杭州,西湖。
“喂?三爺啊。”
“嗯呐唄,您放心,東西我帶上了。”
“對。吳山居,我知道。早幾十年就去過了。”
“行,不說了。我就給您報備一下行程。”
“咱們日後再好好見麵,喝酒吃菜。”
金萬堂對著手機一通話說完,按下掛機鍵。屏幕上正顯示著方才通話人的備注——吳三。
他這人總有些沒多大用處的警惕,從來不寫全名。偏偏吳家三個兒子名字都帶排序,也省事兒。
至於為什麼不是吳三爺。
他金萬堂可是正經生意人,不混黑社會。什麼爺不爺的,說出去平白惹人笑話。
嗯,前提是爺不在他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