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欣姝的過去下)
“你不是我爸!我爸早死在十二年前了!快滾!不然我報警了!”她嘶吼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門鎖突然被擰開。任建國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來,渾濁的眼睛貪婪地掃視著這個整潔的公寓。
“喲,住得不錯啊。”他咧嘴一笑,徑直朝臥室走去。
康欣姝這才想起,母親昨晚來看她,現在還在臥室睡覺。她衝上前想要阻攔:“你要乾什麼?”卻被任建國一把推開,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臥室門被粗暴地踹開。母親從睡夢中驚醒,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任建國按在了床上。
“畜生!放開我媽!”康欣姝撲上去撕打,卻被一巴掌扇到牆角。她的額頭撞在梳妝台上,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流下。母親的哭喊聲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但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惡魔撕扯母親的睡衣。
康欣姝勉強爬起來,衝到客廳取出水果刀,突然,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等她回過神來,臥室裡的動靜已經變了。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伴隨著任建國淒厲的慘叫。康欣姝顫抖著來到臥室前,看見母親起身在任建國的肩膀上撕咬,鮮血不斷往外淋……
任建國掙紮著想要逃跑,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康欣姝看著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突然她後退一步,在任建國即將衝出房門的瞬間,猛地將門關上,並反鎖。
“小花!開門啊!你媽她瘋了!”任建國瘋狂砸門的聲音混合著喪屍母親的嘶吼。康欣姝背靠著門,聽著裡麵血肉被撕裂的聲音,任建國的慘叫漸漸變成了嗚咽,最後歸於沉寂……
那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了複仇的快意。但很快,更大的撞擊聲從門內傳來。變成喪屍的母親撞開了房門,搖搖晃晃地走向她,恐懼的本能促使她來到走廊關上了門。
康欣姝透過微微打開的窗戶看著母親那張曾經溫柔的臉現在沾滿鮮血碎肉,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發出怪物般的吼叫聲……
康欣姝失神地跌坐在地,手中的水果刀反射著冰冷的光。她看著眼前這個怪物,想起的卻是母親教她包餃子時的笑臉,給她梳頭時的溫柔,夜裡為她蓋被子的溫暖,無數個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瞬間湧上心頭,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舉起刀,對準自己的喉嚨,閉上了眼睛……
“小花,不要……”一雙布滿老繭的手突然握住了刀刃,鮮血順著刀刃滴落,有幾滴落在了康欣姝的手上,溫熱得像是那年住校時落在手帕上的眼淚。
她睜開眼,看見外婆佝僂的身影擋在她麵前。老人家的發髻散亂,衣服沾著血跡,但握著刀刃的手卻絲毫沒有動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不斷往外淌血,鮮血從她掌心汩汩流出,滴在了康欣姝的雙手上……
馮暮因為疼痛流下的汗滴落到康欣姝的臉上,將她拉回了現實
“我是瘋了,但我們不都是瘋子嗎?但真的求你聽我的……不要殺人,這會毀了你,你外婆也會很難過的……你不是一直想睡我嗎?隻要你答應我你不殺他們,我今晚就給你了……”馮暮一字一句宛如下定了某種決心……
康欣姝呆住了,一股溫熱的感覺從臉頰直衝眼窩,她帶著哭腔罵道:“你他媽在說什麼啊?這種場合說這種乾什麼啊?誰要和你睡了?”
“你說得對,我隻能攔你一時,我攔不了你一世。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為這些人放棄自己,我們陪著你,彆放棄……”馮暮看著康欣姝模糊的雙眼堅定道。
康欣姝恍惚了,她想起自己放下刀時外婆抱著她說的那些話:“外婆知道,你媽走了你很難過,但有外婆陪著你,彆放棄自己……”
“是啊……有外婆陪著我,我又為什麼要放棄呢?”康欣姝想著,看著馮暮堅定的臉和外婆的臉不斷變化,她昏迷了過去,她做了個夢,夢裡是外婆阻止了她自殺之後的故事……
後來的故事很短,她和外婆在滿是喪屍的城市裡苟且偷生,外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因為外公去世的三年裡都是她在鄉下乾農活,所以身子骨還算硬朗,不至於因為缺少營養而死在寒冬之中……
某次她和外婆尋找食物時遭遇險境,外婆在被幾隻喪屍圍住時喊著讓她跑,她沒有跑,而是尖叫著推開一隻喪屍抓住了外婆拚命跑,直到外婆氣喘籲籲地說安全了,她才停下來。
“唉?小花你衣服怎麼這樣了?”外婆和康欣姝坐在安全的地方,突然看著康欣姝的衣服問道。
“怎麼了?”康欣姝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長袖從胳膊處破了,看著像是被燒了一樣:“唉?”
後來康欣姝一直沒明白原因,幾天後和外婆進入了附近一個民眾自發建立的根據地,一開始隻是做著最簡單的後勤工作,食物和水也隻夠維持最基本的生存。
某天晚上康欣姝和外婆回到簡易的棚子裡時,康欣姝看著外婆疲憊的麵龐:“外婆,累的話明天我來替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