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橋發電站附近的電廠小區
夜晚,淩晨一點,張誠惠小心翼翼地用鑰匙打開自家房門,暮光競技場不招待自己,無奈,她隻能提前回家了。
透過視野有限的門縫,確認父母似乎沒聽見動靜後,她躡手躡腳地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突然,客廳的燈刷地一下亮了,沙發上兩名神色暴怒的中年人出現在視線中,一男一女,正是張誠惠的父母。
張誠惠垂下頭,不敢和那些錐子一般的視線對視,聽見了他們那不斷的怒吼:
“惠惠!你晚上去哪兒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張誠惠!我藏在櫥櫃後麵的壓歲錢去哪兒了!你是不是拿去買那些沒用的搖滾專輯了!”
“孩兒她媽,我就說你平時太慣著她了!臨近高考了,你當初就不應該給她報什麼吉他班!
“你怪我乾嘛!我也在工廠裡忙著加班!你下班回來就知道睡覺!上班,做飯,我做錯了什麼!女孩隨爸,學會偷錢花也是隨你!”
……
劈頭蓋臉的謾罵變成了互相推卸責任的指責,張誠惠感受到了那些令她無比厭惡的窒息感,父母犀利的言語與銳利的目光如劍一般切割著她的內心。
不管張誠惠的動機與目的,先不由分說把自認為的罪狀安在她的頭上。
見張誠惠始終不開口,父親起身走來,將陰影籠罩在張誠惠的上方,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有出息了啊!”
張誠惠一聲不吭,下一秒,父親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讓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嗬嗬嗬,說話了,我會被你們認為是頂嘴,不說話,我會被你們認為是倔嘴。
那些壓歲錢名義上是留給我的,可是,我這個主人卻不能碰,十幾年來被你們藏起來,拿走,花掉。
明明是你們讓我學習了吉他,卻隻讓我彈奏能在親戚們麵前賣弄的老掉牙的民謠,卻不能是我愛的、追隨潮流的搖滾,你們說那是沒用的東西,那在你們眼中什麼才是有用的?
明明你們年輕時通過了高考,現在卻仍成為了在工廠加班的工人,既然這種沒出息是遺傳的,那沒有出息的你們憑什麼指望自己能生出有出息的孩子?你們都不在家,誰又能教會出息!
……
張誠惠握緊自己的拳頭,終於,她昂起腦袋直麵父親的目光,時隔多年,再次挑戰那名為父權的權威。
張誠惠捂住作痛的胸口,大聲呐喊她的憤懣:
“那些壓歲錢是我取走了!它們本來就是我的錢!我沒有拿去花掉,我隻是存起來放在彆的地方!我也不想半夜出去逛!可每天在學校與家庭之間的兩點一線,我快要憋瘋了!我不想被關在家裡被你們盯著讀書,我不想變成隻知道學習的機器!我愛搖滾!我想當歌……”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父親便捏住了她的耳朵,狠狠一踢,一腳踢在她小腿上。
張誠惠儘力讓自己不再跪下,但另一隻腿再次遭受重擊,令她的雙膝跪在地上:
“我們養了你十八年,你就想當個朝人賣弄姿色的妖豔賤貨?狗屁的搖滾歌手,那是下九流!高考是決定人生一輩子的事!”
母親走過來,心疼地看著她搭腔道:
“惠惠啊,老媽再跟你說一遍,當學習機器總比在工廠裡當消耗零件強!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聽媽話,跟你爸,服個軟吧!”
張誠惠麵色驚懼,她的心臟砰砰直跳,恐懼與懦弱等情緒難以遏製地再次滋生,猶如退堂鼓的鼓點令稚嫩的她本能地想要答應。
即便早有預料,早已習慣,可是,把它們說出來,還是好難……好傷心……
張誠惠的腦海裡閃過自己向父母叛逆成功後的幻想,渴望將這份幻想付諸實踐。
“我……我……”
張誠惠顫抖的嘴唇嚅動著,求饒的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她怨恨此刻如此懦弱、無力的自己。
就在開口的前一刹那,那頭代表張誠惠心中叛逆精神的野獸終於無法忍耐,主動回應了少女的祈禱,代替她實現了那份多年來遲到的願望。
“吼!”
一道流光從手機屏幕鑽了出來,黑色龍蜥雙眼赤紅,龐大的認知汙染瞬間席卷了客廳,中止了張誠惠麵前的恐懼之源。
張誠惠的父母連恐懼的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出,就因受到認知衝擊失去了意識,撲通一聲,應聲倒地。
張開血盆大口伯利拉爾,軀體膨脹,作勢就要朝倒向地麵的兩名人類撲去。
“伯利拉爾!!!”
張誠惠又驚又怒,她一把拽住暴怒龍蜥的尾巴,伯利拉爾下意識地轉身就咬,但紅色的雙目注視到主人的表情後,下嘴的動作一僵,連忙趴在地上,用搖尾巴表達自己順從的態度。
“主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伯利拉爾注視張誠惠的眼神中滿是驚懼。
張誠惠不由聯想到剛才順從父母的自己,她嫌惡地後退一步,麵色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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