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比教室更顯空曠陰冷，穿堂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遠處的路燈還沒亮起，隻有教學樓裡透出的光，在灰蒙蒙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昏黃。
陳默和葉妍並肩走著，腳步都不自覺地放得很慢。陳默身著一件深色的運動夾克，拉鏈拉到頂，裡麵是一件厚實的灰色連帽衛衣，看起來挺拔利落。他個子高，這身打扮更顯得肩寬腿長。
葉妍則不一樣，今天她刻意沒穿臃腫的羽絨服，隻戴了陳默給她的玫紅色圍巾。上身是一件淺駝色短外套，有種休閒隨性感，能勾勒出肩線和腰身。裡麵隻搭了一件貼身的米白色高領薄針織衫，清晰地襯出她胸部的曲線和纖細的腰肢。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的修身牛仔褲，完美包裹著修長雙腿與飽滿臀部。腳上蹬著一雙低幫的棕色小皮靴，露出了一小截穿著薄薄船襪的纖細腳踝，此刻在冷風裡凍得有些發紅。
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漂亮，嬰兒肥的臉蛋被寬大的圍巾襯得更加小巧可愛，精心搭配的衣褲也充分展現了她這個年齡段難得的姣好身材。
書包帶子在肩膀上摩擦著布料，發出細微的聲響。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卻並非尷尬，反而像一層溫熱的薄霧，包裹著某種心照不宣的悸動。
這五天，從某種程度來講過的很慢，漫長得仿佛被無限拉伸。每天兩個老師都會變著法子給他們出題和灌輸新的知識點，幾乎榨乾了每一分鐘。
他們不停地拋出新題型、灌輸新知識：命題作文如何精準破題、材料作文怎樣深度挖掘、話題作文如何彆出心裁......
各種可能出現在競賽中的形式，都被反複拆解、演練，時間被切割得越來越細碎。甚至下課時間從最初的二十分鐘，縮短到後來的五分鐘...小的還好，有時候碰到大的那真是爭分奪秒。
然而，剝離掉這填滿知識的、近乎窒息的課業，陳默又覺得這五天倏忽即逝，快得如同合上習題冊的瞬間。那些在題海間隙裡交換的眼神，課桌下不經意觸碰又飛快縮回的手指，午餐時心不在焉的閒聊中暗藏的試探，還有放學路上短暫同行時無聲流淌的暖意......
所有這些屬於他和葉妍之間悄然滋長、尚未點破的朦朧情愫，仿佛才剛剛抽芽，還未來得及舒展枝葉，分彆的時刻就已猝不及防地逼近了。
“咳，”陳默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格外清晰，“好像更冷了。”他微微側頭看向葉妍。冷風把她額前的碎發吹亂了點，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把下巴往柔軟的玫紅色圍巾裡埋了埋，那嬰兒肥的臉頰被圍巾襯得更加圓潤可愛。
“嗯，是呢。”葉妍輕聲應著，聲音像裹在圍巾裡一樣有點悶悶的，帶著點軟糯，“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還要降溫。”
他們走到了教學樓門口。一陣凜冽的寒風毫無遮擋地撲麵而來，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葉妍被風嗆得輕咳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真冷啊……”她小聲嘟囔了一句，雙手抱緊了臂膀，試圖留住一點體溫。
陳默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著葉妍被風吹得微微眯起的眼睛，看著她冷得縮起來的樣子，心頭那點猶豫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衝動取代了。高大的身影微微向她傾斜，帶著一種笨拙的勇氣。
“昨晚就提醒過你，讓你穿厚點。你早上過來穿的單薄就算了，中午我說陪你回去換衣服，你也不要...”他絮絮叨叨說著，聲音有些低，但離身旁的女孩卻越來越近。“你就隻圍了個圍巾怎麼夠...”
葉妍抬起頭看他，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羞澀。她沒說話，也聽不清他後麵說了什麼，隻是感受著麵前男生的身影逐漸靠近。
“你...冷不冷？”他問。
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可能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意思。
陳默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張開手臂，動作有些僵硬，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
“抱一下......暖和點？”他的聲音幾乎要被風吹散，帶著試探和詢問，眼神卻緊緊鎖著她。
葉妍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連耳尖都紅了。她沒有躲閃，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她向前挪了一小步，微微仰起頭。
陳默的手臂終於穩穩地、帶著點顫抖地環住了她。他身材高大，肩膀寬闊，懷抱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乾淨溫暖的氣息，瞬間將刺骨的寒意隔絕在外。
葉妍被他整個攏在懷裡，臉頰正好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哪怕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同樣有些急促的心跳。她身體先是一僵，隨即完全放鬆下來，雙手也遲疑地、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她的臉埋在他胸口，圓潤可愛的臉頰被擠壓著，嘴角卻悄悄彎起了一個甜蜜的弧度。屬於他的溫度和氣息，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傳遞著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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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依舊在兩人身邊呼嘯，卷起他們的衣角。但在這個緊密相擁的空間裡，時間仿佛靜止了。隻有兩顆年輕的心，隔著厚厚的冬衣，在同一個頻率上劇烈地跳動著。這擁抱短暫得隻有幾秒鐘，卻又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將五天來所有的默契、所有的欲言又止、所有悄悄滋長的喜歡，都融化在了這個寒冷的傍晚。
陳默先鬆開了手，動作很慢，帶著明顯的不舍。葉妍也鬆開了環著他腰的手，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巾的流蘇，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
“好...好點了？”陳默的聲音有點啞，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嗯...暖和多了。”葉妍的聲音細若蚊呐，不敢抬頭看他，隻盯著自己的鞋尖。
“那...我送你回家？”陳默提議，語氣恢複了點平時的自然，但眼神裡的溫柔卻藏不住。
“嗯。”葉妍點點頭，終於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兩人重新並肩，沉默地走向校門口。隻是這一次，腳步似乎更輕快了些，剛才那個短暫擁抱的餘溫，像一層看不見的暖流，縈繞在兩人之間，驅散了冬日的陰冷。路燈昏黃的光暈灑在濕冷的石板路上，也勾勒出兩個靠得很近、影子偶爾會重疊在一起的年輕身影。
寒風還在吹，但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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