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校門口,又一陣冷風迎麵吹來。即使穿著秋褲,陳默也感到一絲寒意,他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身旁的葉妍。
果然,女孩又輕輕打了個寒顫。
陳默二話不說,立刻脫下自己的運動夾克外套,披在了葉妍身上,語氣帶著點無奈,“你說你,穿這麼薄乾嘛?”
葉妍裹緊還帶著男生體溫的外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小聲回答:“我想穿的好看一點...尤其是在你麵前。”
“......”
陳默一時語塞,心頭卻是一暖。他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女孩的腦袋,“那去京城可不能這樣了,不然到時候我可會比現在還心疼。”
“嗯。”
...
穿過幾條熟悉的小巷,一棵虯枝盤結的大榕樹映入眼簾,即使在冬日也撐著一片濃密的、深綠色的“傘蓋”。
“到了。”葉妍停下腳步,聲音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留戀。她轉過身,抬起頭看向陳默。光線昏暗,但她那雙亮亮的眼睛卻格外清晰,像映著燈火的深潭。
陳默也停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幾乎完全籠罩在她麵前。他“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臉上,又飛快地掃過她家那扇熟悉的院門,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你...”
他張開口,聲音有點發緊。本想說點什麼,叮囑她回去好好休息,喝個感冒靈,或者再說點關於比賽的話。可那些話語卻好像堵在嗓子裡,連同這五天緊密相處的點滴,以及剛才懷裡那份柔軟溫熱的觸感和心跳,一起堵在了胸口,讓他一時失語。
葉妍似乎明白他的窘迫,她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帶著羞澀和安撫意味的笑容:“你也快回去吧,天太冷了。”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你...路上小心點。”
“嗯,我知道。”陳默點點頭,目光卻黏在她臉上,舍不得移開。
榕樹的枝椏在頭頂的寒風中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在催促,又像在歎息。周圍很安靜,隻有風穿過巷子的聲音和遠處隱約的模糊人聲。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短暫交彙。葉妍微微仰著臉,白皙的臉頰在斑駁的光線下顯得柔和可愛。陳默垂著眼看她,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保護的姿態。空氣裡彌漫著一種粘稠的、無聲的膠著,是他笨拙的留戀,是明明心意相通卻不知如何安放的曖昧。
葉妍的手指在衣角下悄悄蜷縮起來,她感覺心跳又快了些。她看到他欲言又止,看到他眼底和自己一樣的不舍。
最終,她隻是又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送我回來。”
這句話像是一個微小的開關。陳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裡有太多未儘的言語。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應該的。”
他抬起手,本想著再一次摟住眼前的女孩,隻是伸到對方的肩膀上時,卻在半空中又停頓了一下。最終把手又放在了女孩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
“那...”葉妍看著他中途變道的手,心裡劃過一絲小小的失落。她抿了抿唇,把身上的外套脫下遞給陳默,後退了一小步,“我...回家了?”
“好。”陳默接過外套,他的聲音有點啞,“回去吧,外麵冷。”
葉妍點點頭,又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轉過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和巨大的榕樹背景下顯得格外嬌小。走到院門口,她按下院門的把手,院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她沒有立刻開門進去,而是扶著門框,再次回頭看向還站在樹下的陳默。
陳默依舊站在那裡,像一棵沉默的樹,一動不動地望著她。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也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但那份專注的凝望卻穿透了夜色和距離。
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織,仿佛有千言萬語,又仿佛一切儘在不言中。
葉妍的臉頰又開始發燙,她朝他飛快地、幅度很小地揮了揮手,然後像是怕被自己的羞澀淹沒,迅速推開門,身影消失在門後。
“哐當”一聲輕響,院門合上了。隔絕了視線,但似乎並未隔絕那份沉甸甸的、帶著暖意的牽掛。
陳默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聽著門後隱約傳來她家人模糊的說話聲。寒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從他腳邊掠過。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那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頭發上淡淡的、好聞的茉莉花氣息。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門,這才慢慢轉過身,雙手插在衣袋裡,低著頭,一步一步,迎著陰冷的寒風,走進了更深的夜色裡。身後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寒風像清醒劑一樣刮在陳默臉上,剛才在葉妍家門口那股暖烘烘、暈乎乎的感覺,一點點被吹散了。他踩著冰冷的月光往家走,腦子也慢慢清醒過來,心裡頭開始有點亂糟糟的。
他當然知道剛才那種感覺很好,甜絲絲的,讓人忍不住回味。可這甜裡又摻了點彆的味道...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彆扭,明明再過幾天兩人就又可以見麵了,他不懂今天的自己為何會有這種依依不舍的情緒。
「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彆,怎麼才剛分開一會,心裡就跟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似的,那麼舍不得?」
他甚至有點嘀咕:自己一個大男人,這樣是不是太婆婆媽媽,有點矯情了?
母胎單身soo的陳默並沒有意識到這種不舍恰恰是關係健康的證明。對喜歡的人有了肢體接觸之後,往往是存在戒斷反應的。
雖然兩人並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彼此心裡都明白對方的心裡有自己,這種朦朦朧朧的曖昧有時候甚至比熱戀的時候更加讓人欲罷不能。
特彆是當他們兩個人還沉浸在這種隻有他們才懂的親近氛圍中時,分離帶來的空缺感會被放大。“明天見”和“後天見”之間的24小時,可能漫長得像一整個季節。
走著走著,陳默心裡猛地想到他以前看《詩經?王風?采葛》裡的一句話: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那時總覺得這是誇張和比喻的修辭手法,現在...他算是真真切切地嘗到這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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