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周文瑾身邊的葉妍，一雙漂亮的眼睛幾乎要黏在陳默身上了，裡麵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崇拜和驕傲的光芒。
她見過太多男生麵對她媽媽時的樣子了，不管是曾經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還是跟著家長來做客的男生，在周文瑾強大的氣場和犀利的目光下，要麼緊張得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要麼強裝鎮定卻漏洞百出；更有甚者，試圖在她媽媽麵前賣弄或者討好，結果往往弄巧成拙。
像陳默這樣，能和她媽媽平心靜氣、有來有往地聊天，不僅對答如流，還能時不時引媽媽露出笑容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她看著陳默侃侃而談時從容自信的側臉，看著他麵對媽媽問題時眼神裡的那份坦誠和智慧，心裡的小泡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看，這就是我喜歡的男生！他多棒啊！連媽媽都......
葉妍偷偷瞄了一眼周文瑾的表情，發現媽媽雖然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但眼神明顯比剛開始柔和了許多，甚至偶爾會微微點頭。這種發現讓她的心像泡在蜜罐裡一樣甜滋滋的，之前的緊張感早已不翼而飛，隻剩下滿心的歡喜和自豪。
她甚至覺得，陳默此刻侃侃而談、沉穩大方的樣子，簡直帥得發光！
周文瑾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一眼身邊女兒那副傻樂的表情，心情微妙。
“對了，妍妍。”
“嗯？媽？”葉妍立刻應聲，眼睛還亮晶晶地看著陳默那邊。
“今天早上你不是還念叨著，要去買什麼奶茶嗎？”周文瑾的語氣隨意，就像在聊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正好陳默也在，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了解好吃的口味。要不你現在去一趟？買三份回來，讓媽媽也嘗嘗鮮。”
周文瑾的話語極其自然，就像是那種聊天聊到一半，突然想起早上女兒提過的想喝奶茶這件事。而且理由很充分，既是女兒想吃的，又照顧了在場的陳默，還特意點明“買三份”說自己也想嘗嘗，顯得合情合理，沒有刻意支開女兒的意思。
葉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瞬。
她馬上想起了陳默來之前媽媽和自己說過的話，雖然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但也知道這是和媽媽的“約定”，看到剛才氛圍那麼好，她幾乎都要忘了這茬。
此刻媽媽突然提起，用的還是這麼個很“體貼”的理由......
葉妍下意識地看向陳默，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
陳默接收到葉妍的目光，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甚至對她輕輕點了點頭，眼神傳遞著安撫。
看到陳默平靜的眼神和那微不可察的點頭，葉妍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表情恢複自然，甚至帶上了一點對奶茶的期待，“哦，對哦！我都差點忘了！還好媽媽你記得，陳默，你等我一下啊，我很快就回來！”
她站起身，動作利落的就朝門口走去，演技一點也不比自己的母親差多少，看起來仿佛真的隻是興衝衝去買個飲品。
“嗯，路上小心點，慢點！注意看車，彆亂跑啊。”周文瑾叮囑了一句，目光平靜。
“知道啦！”葉妍應著，快步走向玄關換鞋。心裡嘀咕著，不就是讓我晚點回來嗎，真的是......
開門，關門，腳步聲快速遠去。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剛才還彌漫著的輕鬆融洽的氣氛，好像隨著葉妍的離開而抽離了一部分，留下一種微妙的、需要重新調整的靜謐。
午後的陽光依舊明亮。
周文瑾沒有立刻開口，她拿起熱水壺，主動給陳默麵前的杯子續上了一點水。然後重新端起自己的茶杯，卻沒有喝，隻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目光落在側麵端坐的少年身上。
陳默也沒有試圖打破沉默，他保持著端正的坐姿，目光平和地迎向周文瑾的視線，神情坦然，既沒有因為葉妍的離開而顯得不安，也沒有刻意表現出過分的恭謹。
這份沉靜，讓周文瑾心中原本準備好更迂回的開場白顯得有些多餘。她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目光變得更為直接和銳利，仿佛要穿透陳默平靜的表象。
“陳默，”她看著眼前的男生，斟酌了一下，問：“你介不介意，阿姨問你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來了！
陳默眨了眨眼，心中念頭飛轉。
從葉妍被支開的那一刻起，他就猜測重頭戲要來了。周文瑾此刻的神情和語氣，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這才是今天真正的目的，是決定他和葉妍關係能否獲得最終認可的關鍵。
他沒有絲毫猶豫或閃躲，臉上甚至浮現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清晰而坦然地回答：“不介意的，阿姨，您請問。”
周文瑾看著陳默清澈坦然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捕捉到一絲慌亂或偽裝，但那雙眼睛依舊平和明亮，隻有全然的認真。她不再繞彎子，單刀直入，拋出了那個在她心中盤旋已久、也是她認為最核心的問題：
“你選談戀愛的對象，會考慮‘門當戶對’這個條件嗎？”
“門當戶對”四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客廳裡清晰地回蕩開。
陳默的瞳孔幾乎是瞬間收縮了一下，他臉上的微笑依舊保持著，但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驚詫。饒是他心智成熟，也完全沒料到周文瑾會如此直白、如此不加掩飾地拋出這麼一個問題。
如果說之前周文瑾阻攔兩人的做法是暗戳戳的表示反對，那麼現在就幾乎是在明晃晃地提醒他了。
她這個問題背後的潛台詞太明顯了，葉妍的家世背景，和他這個普通小城學生之間，存在著一道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鴻溝。
學校是可以弱化階層的，在校園裡，因為大家都是學生，這個身份會讓許多人都暫時忽略了彼此的家庭背景。
大家一起上課、相處、生活，差距似乎沒那麼明顯，或者說最大的差距可能也就是分數。
然而一旦畢業後出來工作，現實很快就會讓人清醒，當你還在加班做牛馬時，你的同學可能正翹著二郎腿在某個地方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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