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小精靈們像是接到了皇家宴會的任務。不到十五分鐘,餐廳長桌上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南瓜餡餅、巧克力慕斯、比比多味豆、冰淇淋、奶油蛋糕、焦糖布丁,甚至還有幾種莉拉叫不上名字的精致法式甜點。
"這就是你說的"一些點心"?"莉拉挑起一邊眉毛。
德拉科僵硬地坐在長桌一端,保持著一種精確計算的距離——足夠禮貌但又不至於親近。他拿起一塊南瓜餡餅,小心翼翼地在盤子上切成完美的三角形。
"我們從不將就,"他說,聲音中帶著那種從搖籃裡就開始練習的優越感,"尤其是在款待客人方麵。"
客人。莉拉咀嚼著這個詞,同時狼吞虎咽地消滅著第二塊餡餅。這個詞比"朋友"安全,比"表親"精確,比"食死徒的女兒"禮貌。它完美地定義了她的存在——暫時的,外來的,終將離去的。
莉拉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注意到德拉科微微皺起的眉頭。啊,馬爾福的餐桌禮儀課程第一課:食物不應該被享用,而應該被謹慎地應付。
一個奇怪的念頭突然在她腦海中冒出——如果她現在伸手越過桌子,拿走他盤子裡那塊完美切割的餡餅會怎樣?不是因為她想要那塊餡餅她麵前還有十幾塊一模一樣的),而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那種表情一定很精彩,她想,介於被冒犯的貴族和震驚的家養小精靈之間的某種混合體。
"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德拉科突然問道,警惕地放下叉子。
莉拉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隻是在想一些事情,"她含糊地說,同時把一塊巧克力慕斯塞進嘴裡。"你總是這麼緊張嗎?還是隻有在危險的萊斯特蘭奇麵前才這樣?"
德拉科的下巴繃緊了一瞬,然後強迫自己放鬆。"我不緊張,"他說,"我隻是保持應有的禮節。"
"禮節,"莉拉重複道,好像這是一個全新的概念,"在德姆斯特朗,禮節的定義是不當眾詛咒你的同學。除此之外都是自由發揮。"
她注意到德拉科的嘴角微微抽動,幾乎是被逗樂了,但他迅速恢複了麵無表情。有趣。小馬爾福有幽默感,隻是被訓練得很好地隱藏起來了。
莉拉決定進行一個小實驗。她站起身,拿著盤子繞到長桌另一側,在德拉科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效果立竿見影。德拉科整個人僵住了,就像被施了石化咒。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手指在桌麵上抽搐了一下。
"你在做什麼?"他問道,聲音比平時高了一個八度。
莉拉聳聳肩,故作無辜地眨眨眼。"換個視角。這邊的光線更好。"這完全是胡說八道——兩邊的光線一模一樣,但她想看看德拉科會如何應對這個明顯的借口。
"哦,"德拉科說,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無厘頭的解釋,"好吧。"
他微微向右挪動,增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動作細微但明顯。莉拉忍住笑意。馬爾福防禦機製:啟動。
"所以,"她開口,刻意放鬆地靠在椅背上,與德拉科僵直的姿勢形成鮮明對比,"你父母什麼時候回來?"
"兩天後,"德拉科回答,聲音恢複了些許鎮定,"他們在法國參加魔法部的某個活動。"
兩天。莉拉在心中記下這個信息。兩天意味著兩天的自由探索,沒有盧修斯的冷眼相看,沒有納西莎的謹慎評估。兩天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探索那個被禁止的西翼,或者發現更多關於那本神秘日記的信息。
或者,她惡作劇地想,看看小馬爾福的耐受極限到底在哪裡。
莉拉又向德拉科靠近了一點,假裝是為了夠到遠處的一盤比比多味豆。她的肩膀幾乎碰到了他的,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緊繃。
"想來一顆嗎?"她問道,將裝滿彩色豆子的盤子推向他,"我敢打賭你會抽到鼻涕味的。"
"不,謝謝,"德拉科乾巴巴地說,"我不太喜歡那些...不可預測的東西。"
當然不喜歡,莉拉想,馬爾福的世界是被精心規劃和控製的。任何隨機性都是對秩序的冒犯。
"可惜了,"她說,故意選了一顆綠色的豆子放入口中,"哦!青蘋果味,幸運的我。"她咧嘴一笑,"你知道,有時候冒險是值得的。"
德拉科看著她,表情介於困惑和著迷之間,就像在觀察一種前所未見的魔法生物。"你總是這樣嗎?"他突然問道。
"哪樣?"
"這麼...不在乎。"他斟酌著用詞,"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真正困擾你。"
莉拉停下了動作,被這個意外的觀察所震驚。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彆人如此準確地描述她的表麵行為,儘管他完全誤解了原因。她不是不在乎——她隻是學會了不表現出在乎。在萊斯特蘭奇莊園,展示弱點意味著被攻擊;在德姆斯特朗,展示情感意味著被嘲笑。
"也許是因為大多數事情本來就不值得在乎,"她最終回答,聲音比她預期的更加真誠,"或者也許我隻是擅長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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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看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突如其來的坦率。他的眼睛短暫地與她相遇,然後迅速移開,仿佛害怕在那裡看到什麼。
有趣,莉拉想,他能應付傲慢的莉拉,諷刺的莉拉,甚至是危險的莉拉,但真誠的莉拉卻讓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