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拉踏上古靈閣的大理石階梯,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與八月悶熱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陽光在穿過拱門的瞬間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過濾,室內的光線呈現出一種近乎水下的青綠色調,讓所有人的臉色都顯得比實際更加蒼白。高聳的天花板和窄小的櫃台之間形成一種奇怪的壓迫感,仿佛空間本身在無聲地提醒每一位訪客:你正踏入一個不屬於普通巫師的領域。
"萊斯特蘭奇金庫,"威爾金斯對櫃台後的妖精說道,聲音在大廳裡回蕩,"奧古斯塔·萊斯特蘭奇夫人的遺產交接。"
櫃台後的妖精抬起頭,長而彎曲的手指停在賬本上方。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威爾金斯身上,然後緩慢地轉向納西莎,最後定格在莉拉身上。他的眼睛眯成兩道窄縫,眼球在眼皮下方不安地滾動,似乎在進行某種無聲的評估。妖精的指甲輕輕敲擊著櫃台表麵,節奏精準得像一個計時器。
"萊斯特蘭奇金庫需要血脈驗證,"妖精最終說道,聲音像是兩塊乾燥的砂紙相互摩擦,"特彆是考慮到...近期的情況。"
近期的情況。莉拉在心中冷笑。他指的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越獄,還是單純地暗示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黑暗曆史?
莉拉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口袋中的鑰匙,金屬邊緣壓進她的掌心,帶來一絲疼痛。她的喉嚨突然變得乾澀,舌頭像是被施了石化咒。古靈閣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金屬味道,與魔法部拘留室如出一轍,那種被監視、被評判的感覺讓她的後頸汗毛直立。
"當然,"納西莎平靜地說,仿佛血脈驗證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麻煩,"請帶路吧。"
妖精跳下高腳凳,拿起一盞銅燈。"跟我來,"他簡短地說,轉身朝一扇側門走去。
地下軌道的小車像一隻失控的嗅嗅一樣沿著軌道疾馳。莉拉緊抓著座位邊緣,冰冷的風撕扯著她的頭發和長袍。車廂猛地一轉,牆壁上的火把變成模糊的橙色光線,黑暗在他們周圍伸展,仿佛活物般呼吸。他們穿過一個地下湖泊,水麵上方懸浮著微弱的藍色磷光,反射在洞穴鐘乳石上,像是一場靜止的閃電風暴。
"請問我們還要——"莉拉的問題被另一個急轉彎打斷,她的肩膀撞上了威爾金斯的手臂。
"抱歉,"她咕噥道,但威爾金斯似乎沒有聽見,他的目光固定在前方,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小車開始減速,最終停在一個看起來與其他所有拐角一模一樣的地方。唯一的區彆是牆上刻著一個精致的""字母,周圍環繞著蛇形圖案。
妖精走出小車,舉起燈籠。"萊斯特蘭奇家族血脈驗證室,"他宣布道,聲音回蕩在石壁間,"所有繼承人必須在此處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是標準程序嗎?"納西莎詢問,聲音依然保持著那種練習多年的優雅平靜,但莉拉注意到她的手指正輕輕摩挲著家族戒指,這是她緊張時的小習慣。
妖精露出一個難以解讀的表情,介於冷笑和禮貌微笑之間。"對於某些...特殊的金庫,是的。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保護咒語尤其強大,馬爾福夫人。我相信您能理解這些預防措施的必要性。"
莉拉跟隨妖精走向一扇看似普通的石門。近距離觀察,她發現門上刻滿了細小的如尼文符號,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門的正中央是一個凹陷的盤子,邊緣雕刻著相互纏繞的蛇。
"把手放在上麵,"妖精指示道,"如果你真的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血脈,門會認出你。"
如果你真的是。那微妙的措辭讓莉拉的胃部扭曲成一個緊張的結。她深吸一口氣,伸出右手,將掌心貼在冰冷的石盤上。
一開始,什麼也沒有發生。然後,盤子開始發熱,溫度迅速從溫暖變為灼熱。莉拉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要縮回手。石盤上的蛇雕刻似乎在移動,冰冷的石頭眼睛盯著她,仿佛在尋找某種它們無法找到的東西。突然,一陣劇痛刺穿她的手掌,她驚叫一聲,本能地將手抽回。
盤子表麵變成了暗紅色,但沒有開門的跡象。
妖精的眼睛眯得更緊了。"有趣,"他低聲說,語調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門沒有認出你的血脈。"
納西莎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莉拉和妖精之間。"這顯然是某種錯誤,"她冷靜地說,但聲音中有一種莉拉從未聽過的堅硬,"這個女孩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女兒,我的外甥女。她的血脈無可質疑。"
威爾金斯清了清喉嚨,從內袋中取出一卷羊皮紙。"我這裡有奧古斯塔夫人親筆簽署的遺囑,指定莉拉·萊斯特蘭奇繼承某些遺產。魔法部已經確認了文件的真實性。"
妖精接過羊皮紙,長指甲在紙麵上刮擦著,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音。"文件看起來確實是真的,但血脈驗證不會說謊,先生。這個女孩可能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成員,但她的血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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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這個詞在莉拉腦海中回蕩。什麼叫做"複雜"的血脈?她不是貝拉特裡克斯和羅道夫斯的女兒嗎?還是說...
"我不會讓你用這種方式質疑我外甥女的身份,"納西莎的聲音降至危險的低沉,她的魔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手中,"我要求立即見到你的主管。"
妖精似乎想要反駁,但在對上納西莎冰冷的目光後,他明智地選擇了退讓。"請稍等,馬爾福夫人。"他鞠了一躬,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莉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裡有一個小小的針孔,一滴血珠正在凝固。"我不明白,"她輕聲說,聲音在空蕩的石室中顯得異常脆弱,"為什麼門不認識我?"
納西莎的表情軟化了一瞬,她輕輕握住莉拉的肩膀。"古老的魔法有時會出錯,莉拉。特彆是像萊斯特蘭奇這樣的家族,他們的保護咒語可能已經幾個世紀沒有更新了。"
威爾金斯咳嗽了一聲,目光遊移著避開莉拉的視線。"有時候,"他慢吞吞地說,仿佛在仔細選擇每一個詞,"血脈驗證會受到...特殊情況的影響。例如,如果一個人曾經接觸過強大的黑魔法物品,或者經曆過某些魔法儀式..."
納西莎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威爾金斯立刻住了口。
莉拉的大腦飛速運轉。黑魔法?魔法儀式?她確實在德姆斯特朗學習過一些邊緣魔法,但絕對沒有參與過任何儀式。除非...除非是在她記憶之前發生的事情。那些她總是夢到的碎片,那些她不記得卻似乎埋藏在她血液中的記憶...
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打斷了莉拉的思緒。一位年長得多的妖精出現了,他的製服比之前那位精致許多,胸前彆著一枚鑲嵌紅寶石的銀徽章。他的步伐緩慢而有尊嚴,仿佛每一步都經過精確計算。
"馬爾福夫人,"年長的妖精行了一個比普通妖精更深的禮,"我是格林納特,古靈閣遺產與繼承部門的主管。我聽說您在血脈驗證上遇到了一些...困難?"
納西莎挺直脊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冰冷的威嚴。"我外甥女的身份無需質疑,格林納特先生。奧古斯塔·萊斯特蘭奇夫人已經在遺囑中明確指定莉拉為繼承人。如果你們的魔法出了問題,那是古靈閣需要解決的問題,而不是我們的。"
格林納特慢慢點頭,長手指交叉在胸前。"我完全理解您的立場,馬爾福夫人。不過,我們可以嘗試另一種驗證方式。"他轉向莉拉,"萊斯特蘭奇小姐,您有任何個人物品可以證明您的身份嗎?例如,您的魔杖?"
莉拉僵住了。她的魔杖——那根11英寸的柳木魔杖,龍心弦杖芯,奧古斯塔給她的唯一禮物——在她被德姆斯特朗開除後被魔法部沒收了。那根魔杖曾是她唯一的朋友,在萊斯特蘭奇莊園孤獨的夜晚,她常常握著它入睡,魔杖溫暖的觸感是她唯一的安慰。
"我的魔杖被魔法部沒收了,"她低聲回答,突然感到一陣失落,"在我被德姆斯特朗開除後。"
格林納特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這確實是個問題。魔杖與其主人之間的聯係是最可靠的身份證明之一。"
"盧修斯,"納西莎突然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質疑的堅決,她從長袍內袋中取出一麵小巧的銀鏡,"我需要你立刻聯係部裡的人。莉拉的魔杖必須立即送到古靈閣來。"
她對著鏡子低語了幾句,鏡麵閃爍著銀色的光芒。莉拉認出這是雙麵鏡。
格林納特看起來想要抗議,但納西莎的眼神讓他保持了沉默。
接下來的等待似乎持續了永恒。莉拉坐在一張妖精提供的小凳子上,盯著石室牆壁上閃爍的火把。她的思緒飄向那個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她到底是誰?如果連古靈閣的血脈魔法都無法確認她的身份,那麼關於她的一切是否都是一個謊言?
"真是浪費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拖長聲調從入口處傳來,打斷了莉拉的思緒。德拉科·馬爾福站在那裡,一隻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拿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父親讓我把這個帶來。他說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他快步走到莉拉麵前,遞給她那個盒子。"你的魔杖,"聲音刻意壓低,"父親從魔法部的某個官員那裡要來的。顯然,他們本來打算把它折斷。"
莉拉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她的魔杖躺在深綠色的絲絨上,看起來完好無損。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它時,一股溫暖的電流沿著她的手臂流淌,仿佛魔杖在歡迎她回來。她握住魔杖,感到一種久違的完整感。
"謝謝,"她輕聲對德拉科說,不確定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
德拉科聳了聳肩,但嘴角微微上揚。
格林納特伸出手。"如果您允許,萊斯特蘭奇小姐,我需要檢查您的魔杖。"
莉拉不情願地將魔杖交給妖精。格林納特將它放在一個小型銀盤上,念了一串古怪的咒語。魔杖開始發光,先是柔和的藍色,然後變成銀色,最後是深綠色——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顏色。銀盤邊緣的符文也亮了起來,與魔杖的光芒和諧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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