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寒氣穿透了他的長袍。這裡的石牆總是濕潤的,像是在流淚。德拉科抵達斯內普的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思緒。
他必須謹慎,必須周全。直接提及莉拉學習奪魂咒會帶來災難性後果——不僅是對她,對他自己,甚至對斯內普,都是如此。
他需要一個謊言,一個足夠接近真相,卻不會暴露全部的謊言。
他抬手敲了三下門。
"進來。"斯內普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德拉科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如既往的景象——架子上密密麻麻排列著裝滿各種奇怪物體的瓶子,有些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斯內普坐在桌後,麵前攤開的羊皮紙上寫滿了鮮紅的批注。德拉科暗自懷疑那些被斯內普批改的論文的主人此刻正在某個角落痛哭。
"馬爾福先生,"斯內普頭也不抬地說,"我假設你有足夠重要的理由在這個時間打擾我。"
德拉科輕輕關上門,靠近辦公桌。"是的,教授。我需要您的……指導。"
斯內普擱下羽毛筆,這才抬起頭,黑眼睛像隧道一般深不見底。"指導?"
德拉科感覺自己的口腔突然變得乾燥。在單獨麵對斯內普時,他總有種被完全看穿的不適感,仿佛他的每一個秘密都暴露在那雙黑眼睛之下。但他現在沒有選擇。
"是關於精神防禦魔藥的事,教授。"德拉科謹慎地選擇措辭,"我在查找能夠幫助增強意誌力和精神屏障的魔藥。"
斯內普微微眯起眼睛。"為什麼突然對這類魔藥感興趣,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早已準備好說辭。
"三強爭霸賽。您知道莉拉被迫參加了。第一個項目據說是龍——"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斯內普的反應,但魔藥教授的臉依然是麵無表情的麵具。
"龍具有一定的精神乾擾能力,尤其是匈牙利樹蜂龍。我想幫助她做些準備。"
斯內普意味深長地說,"慷慨,德拉科。出人意料的慷慨。特彆是考慮到你父親對你的……期望。"
聽到斯內普叫他的名字,德拉科感到一陣內疚刺痛了他的胃部。他很清楚父親對這件事的態度,但德拉科已經不止一次違抗了這個隱晦的命令。
"她是布萊克家族的一員。"德拉科低聲說,希望這個理由足夠充分。"父親和母親都指示我,希望我照顧她。"
斯內普的眼中閃過德拉科無法解讀的情緒。"你把萊斯特蘭奇小姐的安全看得如此之重,德拉科,"他拖長了聲調,"這種……關心,是否超出了家族責任的範疇?"
德拉科感到熱量爬上他的臉頰。斯內普看透了他,當然。那雙眼睛總能看到他故作鎮定外表下的真相。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我隻是儘我的責任,教授。"他說,聲音比預想的更加僵硬。
"當然。"斯內普諷刺地說。"那麼,你打算如何……"照顧好她"?你提到了精神防禦魔藥?"
德拉科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是的,我曾在家族藏書室了解過一種魔藥,似乎特彆適合增強精神屏障,抵抗外部的精神乾擾。叫做"蛇之心"。"
斯內普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蛇之心。"他重複道,語氣中帶著不讚同。
"那是一種極其複雜且危險的魔藥,不是普通學生能夠製作的,馬爾福先生。它需要極其稀有的成分,精確的環境控製,以及持續的監督。沒有經驗豐富的藥劑師指導,嘗試製作它是極其魯莽的。"
"我明白,教授。"德拉科向前傾身,語氣變得急切。
"但我有足夠的信心。您教導我魔藥多年,您知道我的能力。我隻是需要……一些指導。也許是配方的確認,或者關於某些關鍵步驟的建議。"
斯內普的眼中閃過難以捉摸的情緒,然後他站起身,走向牆邊的一排書架。
"為什麼是蛇之心,馬爾福先生?為什麼不是鎮靜劑或者普通的加強精神清晰度的魔藥?"
"因為它們不夠強,"德拉科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他迅速補充道,"龍的精神影響力非常強大。普通魔藥不足以提供足夠的保護。"
斯內普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黑色皮質書籍,在桌前落座。他的手指翻動著泛黃的羊皮紙頁,直到找到要找的那一頁。
他緩慢地說,"蛇之心不僅能增強精神屏障,還能提供對精神攻擊的抵抗力。更重要的是,它能幫助使用者在精神受到……侵入時保持自我意識。"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德拉科。"萊斯特蘭奇小姐正準備做一些需要如此強大精神保護的事情嗎,馬爾福先生?"
他知道。梅林啊,他肯定猜到了什麼。
"她在準備麵對龍。"德拉科謹慎地說,"我隻是想確保她有最好的保護。"
"您知道莉拉的體質,和她的"特殊情況"。我怕出現意外,畢竟現場人員眾多,尤其是麵對外國選手和媒體記者,如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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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完那句話,不需要說完。這正是斯萊特林的生存之道——永遠不要說純粹的謊言,而是巧妙地選擇事實的一部分呈現出來。
德拉科對此已經相當精通,就像他父親教導的那樣。
斯內普沉默地盯著德拉科,時間長得令人不適。最後,他低聲說:"這種魔藥通常需要七天完成。我相信第一個項目就在三天後。"
德拉科咬緊下唇。"有沒有可能……加快這個過程?"
"你是在要求我幫助你違反常規,拿你的安全冒險,隻為給另一位選手提供可能的優勢?"斯內普的聲音冰冷刺骨。
德拉科絕望地看著他。"我懇求您,教授。這不是關於比賽或者獲勝。這是關於……安全。她的安全。"
他的聲音在最後一句話上微微顫抖。德拉科痛恨自己流露出的脆弱,但他無法控製——莉拉可能麵臨的風險太大了。
斯內普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德拉科能感覺到每一秒的流逝都在減少成功的可能性。當斯內普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確實有些組成部分可以……調整,以縮短製作過程。但這會增加風險,需要更加精確的操作和全天候的監控。"
斯內普審視著德拉科。"這意味著三天不間斷的工作,馬爾福先生。你準備好這樣的犧牲了嗎?"
"是的。"德拉科毫不猶豫地回答。
"即使這意味著你將錯過課程,可能麵臨學業處罰?"
"是的。"
"即使這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報,甚至會引來萊斯特蘭奇小姐的不滿?"
德拉科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斯內普合上書,站起身,走向角落裡的一個櫃子。
"直白地說,馬爾福先生,你的行為表明你對萊斯特蘭奇小姐抱有的情感遠超過你願意承認的程度。而我不確定她是否會完全……欣賞你的犧牲。"
德拉科感到一陣憤怒湧上心頭。斯內普怎麼敢質疑莉拉對他的感情?但更糟的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低語著:斯內普是對的。她未必在乎你的付出。
他強迫自己壓下這些想法。"無論如何,我都要嘗試。我會做任何必要的事情。"
斯內普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盒子,回到桌前。"任何事情,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垂下眼睛。
斯內普嘴角抽動了一下,幾乎形成了一個微笑,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他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瓶中液體透明如水。
"這是冰川融水,經過三次蒸餾,絕對純淨。"他解釋道,將瓶子放在德拉科麵前。然後,他又從盒子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包。
"這是冰凍龍心粉末,極其稀有。來自極北地區一條自然死亡的瑞典短鼻龍。還有一小瓶遺忘河水。"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珍貴材料。"教授,這些——"
"這邊走。"斯內普走向一扇側門,示意德拉科跟上,"我會向你展示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