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能用幻影移形,霍格沃茨被設了防護結界,他們隻能逃犯一樣狼狽的逃跑。德拉科被小巴蒂一路抓著胳膊,跌跌撞撞地穿過禁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尖叫棚屋的。他隻記得一路都在瘋狂地奔跑,冰冷的空氣刮得他臉頰生疼,腳下的樹根和石塊好幾次都差點把他絆倒。
尖叫棚屋裡充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腐爛木頭的味道,破敗的家具上蓋著白色的防塵布,像一具具沉默的屍體。月光從釘死的窗板縫隙中投射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詭異的光斑。
小巴蒂的複方湯劑效果已經退去,他變回了那個蒼白的、淺色頭發的年輕人。
他似乎很享受這個地方,在滿是灰塵和破敗家具的房間裡一圈又一圈地踱步,嘴裡不停地發出興奮的、神經質的低語。
"完美,不是嗎,小馬爾福?"他用那嘶啞的聲音說,"這個地方,充滿了曆史的回響,還有那些被壓抑的、見不得光的秘密……就像我們一樣。"
德拉科靠在一麵剝落的牆壁上,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木頭和塵埃混合的氣味,讓人呼吸困難。
"我以為你會選擇更體麵的地方,克勞奇,"德拉科努力用傲慢的語調掩蓋恐懼和不安,"比如翻倒巷的某個耗子洞。那裡更符合你的氣質。"
小巴蒂發出一陣笑聲,"哦,伶牙俐齒。盧修斯把你教得很好。但彆在我麵前耍你那套純血統少爺的派頭。在這裡,你什麼都不是。"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死死地盯著德拉科,"你最好祈禱明天一切萬無一失。如果出了任何差錯,你知道後果。"
"我父親信任我,"德拉科冷冷地回答,強迫自己迎上對方的目光,"這就夠了。至於你的威脅,恕我直言,毫無新意。"
小巴蒂的臉上掠過笑意。他走到德拉科麵前,靠得很近,幾乎要貼到德拉科的臉上。
"你知道嗎,我真嫉妒你,小馬爾福,"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種病態,"我真嫉妒你……"
德拉科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小巴蒂嫉妒他什麼?
財富?地位?家庭?
小巴蒂的眼神變得迷離而遙遠:
"她那麼強大,那麼美麗,那麼……純粹。她天生就該站在權力的頂端,接受所有人的膜拜。而你呢?一個被寵壞的、乳臭未乾的小子,除了一個姓氏,你還有什麼?"
他在說……莉拉?
一股暴戾的衝動從德拉科心底湧起,他幾乎要控製不住拔出魔杖的欲望。
"彆用你那肮臟的思想去揣測她,"德拉科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冰一樣冷。
"揣測?"小巴蒂笑得更開心了,"不,不,我是在欣賞。我比你更了解她,馬爾福。我知道她身體裡蘊藏著怎樣的力量,我知道她的靈魂注定要與黑暗共舞。"
"你以為你那點幼稚的、過家家似的愛情能留住她?彆傻了。當主人君臨天下之時,她會親手為你戴上項圈,或者,親手擰斷你的脖子。而你,隻會跪在她腳下,像條狗一樣,感激涕零。"
"閉嘴!"德拉科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他握緊了魔杖,"你再敢說一句廢話,我就讓你嘗嘗鑽心咒的滋味。"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巴蒂聽到這句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爆發出了一陣尖銳的、神經質的大笑。
"鑽心咒?哈哈哈哈!你?用鑽心咒對付我?"他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知道嗎,小馬爾福,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不了解她到底是誰,不了解她的血脈裡流淌著多麼高貴、多麼強大的力量!"
"我比你了解,"德拉科強迫自己直視著那雙瘋狂的眼睛,"她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女兒。是我的表親,是布萊克家族的血脈!"
"貝拉特裡克斯?"小巴蒂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憐憫的、狂熱的崇拜。
"哦,是的,貝拉。主人最忠誠、最強大的仆人。但那又算得了什麼?"
他湊得更近了,他的呼吸噴在德拉科的臉上,帶著一種腐朽的氣味。
"她的血脈……遠比萊斯特蘭奇和布萊克要尊貴得多。主人……對她有特彆的計劃。她將成為新世界裡最耀眼的珍寶,站在主人的身邊,接受萬人的膜拜。而你——"
他用魔杖的尖端戳了戳德拉科的胸口,
"——你這種軟弱的血統,隻配跪下來,親吻她長袍的下擺。"
"你到底在說什麼?"
德拉科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他完全不明白克勞奇這些顛三倒四的話是什麼意思。莉拉的血脈?什麼意思?
他突然想起曾經在尖叫棚屋發生的事,那一天……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折磨著他,享受著他的痛苦。
然後是黑湖……她滿手鮮血,血紅色的眼睛,攝魂怪圍繞在她身邊,仿佛她的士兵一般。
還有她體內的碎片……那些從未解釋過的噩夢……父親提及她身世時那種可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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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不敢深想,不敢去探究真相,隻是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她家族古老血脈帶來的某種詛咒。
但現在,克勞奇那狂熱而崇拜的眼神告訴他——真相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和莉拉,正被不可抗拒地越拽越深。
小巴蒂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秘的微笑:
"你最好祈禱你的計劃能夠成功,小馬爾福。因為如果主人回歸的不順利,或者…那位小姐出了任何一點差錯,你和你那高貴的父母,就會成為主人怒火下第一批祭品。"
"你這個瘋子!"他猛地推開小巴蒂,舉起了魔杖,"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什麼!關於莉拉,你還知道什麼!"
但小巴蒂沒有回答,仿佛享受著他的憤怒和失控。用那種混合著嫉妒、狂熱和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馬上就要被碾死的蟲子。
德拉科感覺到一種巨大的、未知的恐懼攫住了他。小巴蒂的話裡,隱藏著一個他不敢相信的、關於莉拉的秘密。
小巴蒂突然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著他。
"你不需要知道更多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完成你父親交給你的任務。"
"至於莉拉小姐,她有她自己的命運。一個你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光榮的命運。"
那個晚上,德拉科沒有合眼。他在尖叫棚屋那個充滿鬼魂和痛苦回憶的房間裡,度過了他一生中最漫長、最黑暗的一夜。
小巴蒂·克勞奇徹底暴露了他瘋狂的本性。他用各種方式折磨他。
他沒有使用鑽心咒,那種折磨太低級了,他用的是秘密,是羞辱。
他不停的訴說著對莉拉病態般的迷戀,以及那些關於"高貴血脈"和"主人計劃"的隻言片語。
他描述著黑魔王回歸後,莉拉將會如何被"重用",如何成為他身邊最強大的武器,而德拉科隻能像垃圾一樣被拋棄。
那種感覺就像有無數隻啃食腐肉的蟲子,在德拉科的腦子和心裡鑽來鑽去。
殺了他。
現在就殺了他,用索命咒。
德拉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但他知道還不行。如果現在殺了他,一切就都毀了。
他隻能站在那裡,任由那瘋子用汙穢的語言褻瀆著他心中最珍視的東西。
而他能做的,隻有握緊拳頭,讓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的肉裡,把所有的恐懼和憤怒都壓在心底。
過了不知幾個小時,小巴蒂似乎終於感到疲倦了,他漸漸的沉默下來。德拉科躺在布滿灰塵的地板,呼吸著混合了腐爛木頭的黴味。
他閉著眼睛想著莉拉。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找不到他,會急成什麼樣子?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她睡了嗎?還是像他一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她會不會去找鄧布利多?不,她不會,她知道那會把他牽扯進來。
那她會做什麼?
她一定在哭。他想。不,她不會哭。她會生氣。
她會把整個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都掀了,然後用她能想到的最刻薄的語言,把他罵上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