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她輕聲說,"睡一覺就好了。我保證,等你醒來,一切都會沒事的。"
德拉科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存在,終於沉沉地睡去,那持續不斷的顫抖,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她看著他那張終於恢複了平靜的、卻依舊蒼白得像紙一樣的睡顏,心裡有一種沉甸甸的東西,落了地。
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軟弱的時候。還不能哭。
哭泣是留給勝利者的奢侈品,而她,離勝利還差得很遠,她還有許多事要做。
她輕輕地從德拉科左手上,取下了那枚屬於馬爾福家族繼承人的、雕刻著蛇形""字母的戒指。
那戒指在他的手指上戴了太久,取下來的時候,還帶著他的體溫。
莉拉將那枚戒指緊緊地攥在手心裡,站起身,對西奧多和布雷斯說:
"請照顧好他……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進來。天塌下來也一樣。"
兩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莉拉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她轉身快步離開,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冷靜的將軍。
地窖裡的陰冷仿佛被她甩在了身後。她逆著人流,穿過那些因為塞德裡克的死而哭泣、驚慌、議論紛紛的學生,走上了通往城堡主樓的大理石台階。
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去哪裡。
她要去找納西莎·馬爾福。她要用一個謊言,去換取另一個人的安心。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德拉科做的。
————
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場,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悲傷的海洋。
學生們被教授們強製疏散回了宿舍,但依然有很多人不願離去。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看台上,遠遠地看著球場中央那片被魔法封鎖的區域,臉上掛著驚恐和悲傷。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被擋在入口處,鎂光燈像鬼火一樣,在夜色中不停地閃爍。
莉拉穿過混亂的人群,徑直走向了貴賓席。正如她所料,納西莎·馬爾福還沒有走。
她獨自一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貴賓席上,像一尊優雅而哀傷的白色雕像。
她沒有哭,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歇斯底裡。她隻是站在那裡,看著著球場中央,她的眼睛裡盛滿了、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的恐懼和擔憂。
她在等。
等一個結果。一個關於她兒子的,生,或者死的結果。
"姨媽。"
莉拉走到她身後,用一種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語調,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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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莎的身體猛地一震。她轉過身,當她看到莉拉時,那雙故作鎮定的灰色眼睛裡,瞬間湧上了一層水光。
"莉拉……你……"她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身上那些泥土和擦傷,聲音顫抖著,"你沒事……太好了……德拉科呢?他……他怎麼樣了?他在哪兒?"
她一連串地問著,那份屬於母親的、最本能的恐慌,再也無法掩飾。
莉拉迎上她那雙寫滿了絕望的眼睛。
她伸出手,張開手心,露出了那枚屬於德拉科的、還帶著他體溫的家族戒指。
"他沒事,"莉拉說,她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混亂的背景音中,卻異常清晰,"他隻是……太累了,現在正在宿舍裡睡覺。"
納西莎看著那枚戒指,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伸手想要去觸碰,但又像害怕那是什麼幻覺一樣,縮了回去。
"他知道您會擔心,所以讓我把這個拿來給您……"
莉拉開始麵不改色地編造一個又一個謊言,那些句子流暢得仿佛她演練了無數遍,"……他還說,讓您不要擔心,他很好。他隻是需要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他就會給家裡寫信的。"
她頓了頓,抬起頭,直視著納西莎的眼睛,用一種更加肯定的語氣說:
"您現在應該回家去,姨媽。盧修斯叔叔也一定很擔心您。這裡有我,我會照顧好德拉科的。我保證。"
納西莎看著眼前的莉拉。
這個在兩年前,還隻是一個需要她庇護的、渾身是刺的、從德姆斯特朗被趕出來的孤女。
而此刻,她就那麼平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堅定,語氣沉穩,像一個真正的、能獨當一麵的、布萊克家族的女兒。
納西莎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但那不是悲傷的眼淚,而是混雜了欣慰、後怕和……托付的眼淚。
她走上前,緊緊地擁抱住了莉拉。
納西莎知道,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她必須立刻回到馬爾福莊園,回到那個她同樣擔心的丈夫身邊。
"照顧好他,"納西莎最後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成功的穩住了納西莎。然後她轉過身,走下貴賓席,朝著球場中央那片最悲傷的地方走去。
達芙妮就跪在塞德裡克的屍體旁邊。
她沒有哭,也沒有像塞德裡克的家人那樣哀嚎。她隻是那麼靜靜地跪著,用自己的手帕,一遍又一遍地,徒勞地擦拭著塞德裡克那張已經失去所有血色的、英俊的臉。
傲羅和教授們來來往往,但沒有人忍心去打擾她。阿莫斯·迪戈裡撕心裂肺的哭喊、眾人的安撫……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
她隻是那麼看著他,仿佛想用自己的目光,將他的樣子,永遠地刻在靈魂裡。
莉拉走到她身邊,也在那片冰冷的草地上,跪了下來。
她什麼也沒說。
在這種巨大的、無法挽回的悲傷麵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任何安慰都是一種殘忍的冒犯。
她隻是伸出手,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達芙妮的身體,在她的懷抱裡,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然後,那壓抑了許久的、撕心裂肺的哭聲,終於從她喉嚨裡爆發了出來。
達芙妮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在莉拉的懷裡放聲大哭,將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不敢置信、所有的絕望,都宣泄了出來。
莉拉抱著她,就像在抱著另一個自己。
她抬起頭,越過達芙妮的肩膀,看著遠處那片漆黑的、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禁林,看著那些在風中搖曳的、像鬼影一樣的樹木。
她的眼睛裡,沒有一滴眼淚。隻有一片像被燒儘的灰燼一樣,死寂的平靜。
"……他答應過我的……"達芙妮在莉拉耳邊斷斷續續地哭訴著,"……他說比賽結束了……我們要去法國旅行……他說他喜歡我的眼睛……他說……"
莉拉閉上眼睛,將下巴抵在達芙妮的頭頂。
"我知道,"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用鮮血書寫的誓言,"我知道,達芙妮。"
"我會找到那個殺害他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的代價。"
她在達芙妮的耳邊,用一種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我發誓,達芙妮。"
"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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