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夏末的金色陽光透過莉拉房間的落地窗斜射進來。房間裡一切都井然有序——天鵝絨軟椅、黑曜石墨水瓶、修剪整齊的書架,每一件物品都散發著馬爾福家族幾個世紀的傲慢。
莉拉坐在窗邊的長沙發上,手裡的紅茶早已涼透。她什麼也沒做,隻是看著窗外修剪得一絲不苟的樹籬,以及在其間優雅巡視的白孔雀。
阿爾忒彌斯蜷縮在她腳邊,一藍一綠的眼睛懶洋洋地眯著,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這種和平幾乎令人窒息。
德拉科離開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他去書房見他父親,用的是一個堪稱完美的借口——他需要盧修斯動用在魔法部的關係,為他新收購的"阿普爾比飛箭隊"申請更多的便利條件。這聽起來完全符合一個被寵壞的純血統繼承人會做的事情。
但莉拉知道,德拉科此刻正在那個陰沉的書房裡,小心翼翼地試探盧修斯,想弄清楚魔法部對哈利·波特的真正態度。
這很危險。莉拉想,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阿爾忒彌斯的背。他每多在盧修斯麵前說一句關於波特的話,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他們彆無選擇。
就在這時,窗戶被輕輕地啄了三下。
那是一隻雪白的貓頭鷹,羽毛乾淨得像剛從天上扯下的一朵雲,琥珀色的眼睛帶著明顯的驕傲。是海德薇。
莉拉起身打開窗戶。海德薇優雅地跳進來,伸出綁著羊皮紙的腿。它沒有立刻飛走,而是用聰明的眼睛看著莉拉,仿佛在等待回複。
"我沒有吃的給你。"莉拉說,一邊解下信件,"德拉科把餅乾都鎖起來了,他說阿爾忒彌斯不能吃太多零食。"
海德薇不滿地叫了一聲,但還是耐心地站著。
莉拉展開了羊皮紙。哈利的字跡她認得,總是那麼急匆匆的,仿佛有無數個念頭爭先恐後地想從他的筆尖跑出來。
莉拉,
我不知道這封信你是否能收到。好像全世界的貓頭鷹都迷路了,隻有海德薇還認得路。
發生了一些事。很糟糕的事。
前幾天晚上,我和我表哥在女貞路附近被攝魂怪襲擊了。我用了守護神咒。然後,我收到了魔法部的來信。他們說我違反了《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要在八月十二號對我進行聽證會審判。信裡說……他們很可能會折斷我的魔杖,把我從霍格沃茨開除。
但我被困在這裡了,莉拉。小天狼星不在,鄧布利多也沒有任何消息。我收不到任何人的信,除了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是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你是唯一一個我能告訴的人了。
你能來嗎?我不是讓你來救我,我隻是想在一切都完蛋之前,再見你一麵。就在我家附近,女貞路四號。
任何時候都行。我知道你懂麻瓜的方式,還有我們的暗號。如果你不能來,也沒關係,燒掉這封信,就當沒收到過。
你的朋友,
哈利
莉拉拿著信紙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羊皮紙的邊緣被她捏得有些發皺。
他被孤立了。這不是意外。有人故意切斷了他和外界的所有聯係。鄧布利多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她感到一陣憤怒。不是為哈利,而是為這種愚蠢的、漏洞百出的布局。太粗糙了,不像鄧布利多的風格。
"等等。"她對海德薇說,然後走到書桌前,拿出羽毛筆和新的羊皮紙。
就在她準備寫回信時,另一陣更急促、更混亂的敲窗聲響起。她抬頭看到一隻灰撲撲的貓頭鷹,正用撞擊的方式拍打著玻璃。莉拉讓那隻貓頭鷹也飛進來。它笨拙地落在地毯上,扔下一個紙卷就立刻飛走了,仿佛身後有怪物追趕。
莉拉展開紙卷,一股劣質煙草味撲麵而來。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喝醉後在飛馳的騎士巴士上寫的。
萊斯特蘭奇小姐,
您要的名單。威森加摩那幫老家夥。都在這兒了。
阿米莉亞·博恩斯:硬骨頭,油鹽不進。但她侄女蘇珊在赫奇帕奇,據說很崇拜塞德裡克·迪戈裡。
格麗澤爾達·瑪克班:老糊塗了,耳朵背。誰說話聲音大她就聽誰的。喜歡甜雪莉酒和會跳舞的鳳梨。
提貝盧斯·奧格登:純血統裡的老頑固,討厭麻瓜。但私下裡喜歡收集麻瓜的領帶夾。
……
名單很長,列了幾十個人,後麵都用更小的字標注了他們的弱點、癖好或者可以被利用的家族關係。蒙頓格斯在這方麵確實是個天才。
莉拉迅速掃視著,將那些名字和信息記在心裡。這張紙,就是一張通往魔法部權力核心的、肮臟的地圖。
她正準備把紙翻過來,看看背麵還有沒有內容,卻在翻動的那一刻,動作停住了。
紙片的背麵是空白的。但在紙張的正中央,印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褪了色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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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麵盾牌,盾牌兩側是兩條狗,盾牌下方有一條綬帶,上麵用法語寫著:"永遠純潔"。
這是布萊克家族的家徽。
無數個念頭在莉拉的腦海中炸開。蒙頓格斯·弗萊奇,一個翻倒巷的無賴,為什麼會用印著布萊克家徽的紙寫信?這張紙是哪來的?是巧合,還是……他和小天狼星·布萊克有聯係?
這已經超出了她原本的計劃。一個巨大的、未知的變量,突然被扔進了棋盤。
"莉拉?"
德拉科走了進來,從他的表情上看,顯然剛經曆了一場不愉快的談話。
"怎麼樣?"莉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