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馬爾福站在潮濕的後巷裡,感覺自己像是被剝了一層皮。
隔夜麥酒的酸氣在空氣中彌漫,那件麻瓜襯衫貼在身上。布料的觸感陌生而令人不悅,像某種廉價的模仿品。
他厭惡這裡的一切——空氣、聲音,以及身邊那個名叫蒙頓格斯·弗萊奇的生物。那家夥像是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
他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紙名單。上麵的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個可以被撬動的支點。
她相信我能做到。這個念頭讓他胃裡一陣翻攪,不知是恐懼還是某種病態的興奮。
我不能讓她失望。永遠不能。
"皮姆西。"
他對著空氣低聲呼喚。
空間扭曲了一下。那個穿著乾淨茶巾、眼睛大得不成比例的家養小精靈立刻出現了。它深深地鞠了一躬,鼻子幾乎碰到了地麵。
"少爺。"
"父親和母親今晚都不在莊園,對嗎?"
"是的,少爺。主人去了烏斯克嶺議院。女主人則前往法國,出席國際女巫聯合會在伊維拉城堡舉行的特彆會議。"
很好,德拉科想。至少母親是安全的,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些肮臟事。
"很好。現在,去我房間。寫字台下麵第二個抽屜,有一個錢袋,拿來給我。然後去前麵那個旅館,暗中保護小姐,直到我回來。"
"遵命,少爺。"皮姆西再次鞠躬,然後"啪"的一聲消失了。
皮姆西很快就回來了。捧著那個沉甸甸的、繡著馬爾福家徽的錢袋。德拉科接過來,那袋金加隆的重量讓他感到一陣惡心。這是他父親的錢,是家族的錢,現在卻要用來救那個疤頭波特。
德拉科轉向蒙頓格斯,後者正緊張地搓著手。
"第一個,埃爾德雷德·沃普爾。"德拉科說出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他平時都在哪兒?"
"沃普爾先生……"蒙頓格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他……他這個時候通常在"黑檀社",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地方,先生。隻有……受邀的純血統才能進去。"
德拉科冷笑了一聲,"帶路。"
"黑檀社"的入口隱藏在考文特花園一個毫不起眼的古董書店後麵。蒙頓格斯顯然沒有資格進入。他像條被主人趕開的臟狗,在門口就被一個穿著體麵的妖精攔住了。德拉科理都沒理他,隻是輕蔑地亮出了自己手上那枚刻著馬爾福家徽的戒指。
妖精立刻恭敬地為他打開了門。
俱樂部內部比他想象的更為奢靡,也更令人作嘔。空氣中混雜著火龍牙雪茄的辛辣煙霧,還有雅蘭蒂爾秘釀那種溫吞醇厚的甜味——據說每一瓶都需用月光照足十三夜才裝瓶。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名叫沃普爾的老巫師。那人正懶懶地陷在一張鋪著水獺皮的扶手椅裡,喝得醉醺醺的,懷中還抱著一隻火龍幼崽,正對著幾位穿著織金烏尼柯長袍的老家夥誇誇其談。
德拉科走了過去。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馬爾福家的孩子,"有人低聲說。
沃普爾轉過頭,看到了德拉科。他的小眼睛裡閃過驚訝,隨即換上了一副熱情諂媚的笑容。
"德拉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你父親還好嗎?"
"他很好,沃普爾先生。"德拉科禮貌地回答,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我能和您單獨談談嗎?幾分鐘就好。"
沃普爾受寵若驚地答應了。他們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德拉科沒有繞圈子。
"我來,是為了明天庭審的事。"
沃普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警惕地看著德拉科。
"波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孩子。魔法部的事情……"
"彆裝糊塗了,沃普爾先生。"德拉科打斷了他,聲音變得冰冷,"我知道福吉想把波特釘死在審判席上。而您,是威森加摩的成員。"
"這……"
"我不是來幫波特的。"德拉科說出了想好的那套說辭,每一個詞都經過了精心的排練,"事實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他被趕出霍格沃茨。但是,不是用這種方式。"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沃普爾的反應。
"福吉太急了。他像個在街頭鬥毆的小混混,而不是魔法部的部長。他這樣大張旗鼓地公開審判一個未成年的學生,隻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這讓整個魔法部,讓所有純血統家族,都顯得很難看。像一場鬨劇。"
沃普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雙下巴。
"這會讓鄧布利多抓住把柄,"德拉科繼續說道,語速放得很慢,"如果福吉的審判程序有任何不合規的地方,鄧布利多就能輕易地把波特塑造成一個受害者,一個被體製迫害的英雄。您覺得,這對我們這些……希望維持秩序的人來說,是好事嗎?"
"你的意思是……"
"我父親認為,與其讓福吉把事情搞砸,不如讓這場審判"公平公正"地進行。"
德拉科輕描淡寫地拋出盧修斯的名號,"讓證據說話。如果波特真的看到了攝魂怪,那就按照《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第七條的規定,判他無罪。這樣,既能彰顯威森加摩的公正,也能讓鄧布利多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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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這才是體麵的、屬於我們的處理方式。而不是像福吉那樣,吵吵嚷嚷,失儘顏麵。"
這套說辭很完美。它迎合了這些老派純血統對"體麵"和"秩序"的病態追求,同時巧妙地將矛頭指向了他們同樣不怎麼瞧得起的福吉。
"波特是否被開除,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必須以一種……符合我們身份的方式來收場。"德拉科笑著總結道。"我們純血統家族的名譽,不能被福吉那個短視的政客所利用。您說對嗎?"
"你父親……也是這個意思?"沃普爾試探地問。
德拉科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從口袋裡拿出那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了兩人之間的桌子上。錢袋的束口鬆開了一些,露出了裡麵閃閃發光的金加隆。
"我父親最近收購了幾塊地,在威爾特郡。他說,那裡的風景很不錯,很適合養龍。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把這個小家夥放在那裡,由我們照看。"德拉科微笑著,指了指他懷裡正在打哈欠的小火龍。
沃普爾瞬間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
"當然,當然。"他連忙說,"我完全同意盧修斯的看法。程序正義,這是最重要的。我會……確保這一點。"
德拉科站起身,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他沒有再看沃普爾一眼,就像他剛剛隻是完成了一筆微不足道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