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死寂湖麵的石子,在每個人的心湖中都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他說:“墨總,有興趣換個地方,過個生日嗎?”
這不是詢問,更像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墨清漓清冷的眸子對上陸沉淵深邃的目光,在那片看似平靜的湖麵下,她看到了玩味,看到了欣賞,更看到了一絲隱藏極深的、獨屬於同類的理解。
她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輕輕頷首。
“好。”
一個字,清脆,利落,一如她本人。
這簡單的互動,卻讓在場的所有賓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徹底石化。
這……這是什麼神展開?
前一秒還是豪門鬨劇,拳腳相加,下一秒,事件的男女主角就要撇下這滿地雞毛,雙宿雙飛了?
而且,這個人是陸沉淵!
那個以冷酷無情、不近女色聞名的陸氏總裁!
他居然會為了墨清漓出頭,甚至公然邀請她離開自己的生日宴?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灼熱地打在兩人身上,充滿了震驚、不解、豔羨與揣測。
而當事人,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陸沉淵沒有再看地上的墨子軒一眼,仿佛那隻是路邊一塊礙事的石頭。
他從容地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陸沉淵簡單說了幾句話,便掛斷了電話,言語間的命令感與效率感,讓旁人聽了都心頭一凜。
做完這一切,他微微側身,麵向墨清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動作優雅得如同在邀請一位女王步入她的宮殿。
墨清漓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邀請,邁開腳步。
兩人並肩而行,所過之處,人群如摩西分海般,不自覺地向兩側退開,為他們讓出一條通路。
他們的氣場太過強大,一個冷冽如冰,一個沉穩如淵,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的喧囂與議論都隔絕在外。
沒有人敢上前搭話,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璧人,穿過燈火輝煌的宴會廳,走向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門,將這一場本該屬於墨清漓的鬨劇,徹底拋在身後。
直到那兩道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凝固的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整個宴會廳瞬間像炸開的鍋,議論聲、驚歎聲、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而癱在地上的墨子軒和哭得梨花帶雨的墨思雨,此刻看起來,更像兩個無人問津的小醜。
雲棲莊園門口。
晚風微涼,帶著草木的清香,吹散了酒會裡混雜的香水味,也吹散了那一身的酒氣和戾氣。
陸沉淵和墨清漓並肩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如一頭優雅的黑豹,悄無聲息地滑行至他們麵前,穩穩停下。
車燈在最後一刻才亮起,光線柔和,絲毫沒有刺痛人眼。
車門打開,一身筆挺西裝的林遠快步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陸總。”他輕聲地喊了一聲,目光在觸及陸沉淵被紅酒染濕的西裝前襟時,微微一頓,但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更沒有多問一句。
陸沉淵卻搖了搖頭,對墨清漓說:“坐副駕吧。”
說完,陸沉淵繞過車頭,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墨清漓看了看駕駛座上的陸沉淵,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林遠,沒有異議,優雅地坐進了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