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而是將視線投向了主位上的陸承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爸,今天,其實是我有一件事,要當眾宣布。”
陸明業的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厲聲喝道:
“樓夢玲!你又想乾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非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樓夢玲緩緩轉過頭,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丈夫。
那眼神裡,沒有了愛,沒有了怨,隻剩下看穿一切的冰冷。
“回家?”她輕輕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淒美的、嘲諷的弧度,
“陸明業,哪個是我的家?是你和那個外麵的女人、還有你們那個兒子的家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雷,在餐廳裡轟然引爆!
外麵的女人?兒子?
在座的陸家人,除了早就知情的陸沉淵,無一不是滿臉震驚與錯愕。
陸明業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血色儘失。
他像是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他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的事情,會被樓夢玲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在整個家族麵前,血淋淋地揭開!
“你……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短暫的死寂後,陸明業猛地站起身,色厲內荏地咆哮著,試圖用音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樓夢玲的語氣依舊平靜得可怕。
她沒有再看陸明業那張扭曲的臉,而是再次轉向陸承嗣,聲音裡帶著一種決絕的悲涼。
“爸,我樓夢玲嫁入陸家二十幾年,自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陸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從未有過半句怨言。我以為,就算沒有愛情,至少也該有幾分夫妻情分,幾分做人的底線。”
她頓了頓,眼中最後一絲溫情也被徹底的冰冷所取代。
“但現在看來,都是我一廂情願。所以,我決定了。”
她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釋放。
“我要和陸明業,離婚。”
“嘩——”
餐廳內一片嘩然!
離婚?在陸家這樣的頂級豪門,離婚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它牽扯到家族顏麵、財產分割、以及與樓家幾十年的姻親關係,
這絕對是一場足以震動整個京州上流社會的大地震!
“荒唐!簡直是荒唐!”陸承嗣終於怒了,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隻是這一次,他的怒火,更多的是對準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孽子!你乾的好事!”他指著陸明業,氣得渾身發抖。
“爸,您彆聽她瞎說!她瘋了!這都是她編出來陷害我的!”陸明業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他試圖將一切都推到樓夢玲身上。
樓夢玲冷笑一聲,不再與他廢話。
她從隨身攜帶的手包裡,拿出了那個牛皮紙文件袋,動作決絕地將裡麵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光潔的餐桌上。
照片、文件,像雪片一樣散落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