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奧斯城中心醫院,VIP病房。
陸沉淵醒來時,看到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很淡。
他動了動,左腿傳來一陣固定的、可以忍受的痛感。
他轉過頭,看到墨清漓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她沒有看手機,也沒有看文件,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晨光透過玻璃,勾勒出她完美的側臉。
褪去了女王的鋒芒,多了一絲難得的寧靜。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沉淵的目光,墨清漓轉回頭。
不期然的四目相對,似乎並沒有給墨清漓帶來任何不適。
“醒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
“嗯。”陸沉淵應了一聲。
“感覺怎麼樣?”
“還好。”
簡單的對話,之後是沉默。
但空氣中,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那場冰原驚變像一塊巨石,在兩人之間平靜的心湖裡,砸出了滔天巨浪。
如今浪潮退去,湖麵之下,已是另一番光景。
“醫生說,身上其它地方傷勢並不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腿上是脫臼和輕微骨裂,沒有傷到骨髓。”墨清漓主動打破沉默,開始陳述事實。
“打了石膏,靜養一個月就能恢複。”
“嗯。”
“我已經讓林遠封鎖了消息。國內不會有人知道。”
“好。”
墨清漓站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溫水,插上吸管,遞到他嘴邊。
陸沉淵沒有拒絕。
他看著她,看著她專注而認真的眼神,看著她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憊和後怕。
原著裡,那個因他而黑化,親手將陸家推入深淵的女人。
眼前,這個為他而奮不顧身,跳下懸崖的女人。
兩個身影,在他的腦海中,慢慢重疊,然後又徹底分開。
他知道,從她躍下懸崖的那一刻起。
原著的劇情,對他的最後一絲束縛,已經煙消雲散。
他心中的那堵牆,正在無聲地崩塌。
“林遠來了。”墨清漓直起身子,看向門口。
林遠推門而入,神色肅穆。
“陸總。”他先是看了一眼陸沉淵,然後目光轉向墨清漓,微微點頭致意。
“查得怎麼樣?”陸沉淵問。
“查清楚了。”林遠遞上一個平板電腦,
“雪地摩托的主人,就是滑雪場一個股東的兒子,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這也是在滑雪場清場後,他們依然還在的原因。”
“事發前,他和朋友在禁區賽車炫技,喝了酒。摩托失控,屬於意外。”
“他已經被警方控製,會麵臨過失傷人罪的指控。”
林遠彙報道。
“意外?”陸沉淵的眼神,意味深長。
“從所有證據鏈來看,是意外。”林遠補充道,“我們的人,也查了他近期的所有通訊和資金往來,沒有發現和厲修劍有任何交集。”
“知道了。”陸沉淵沒有再追問。
有些時候,一個看起來天衣無縫的“意外”,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厲修劍的手段,比他想象的還要狠、還要隱蔽。
但這筆賬,他記下了。
“Y國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墨清漓開口,“科瓦特公司的合同已經簽完,新的供應鏈,三天內就能全麵啟動。墨氏的危機解除了。”
“我們,該回去了。”她說。
“好。”
……
三天後,奧斯城國際機場。
陸沉淵坐在輪椅上,由林遠推著,走向私人飛機的停機坪。
墨清漓與他並肩而行。
她的團隊,遠遠地跟在後麵。
一路無話。
在Y國的最後三天,墨清漓幾乎寸步不離地在醫院照顧他。
她做得很少,話說得也很少。